她对他,很动心。
第一次在花园里遇见的时候,他脆弱迷惘的模样像个孩子,冀求安慰,笑起来又那么惹人疼,导致她无法自拔地心软了。她陪着他,直到他醉得昏睡过去了,才请饭店的人接手处理。
杜乐茵没想过两人还会再碰头。
所以当下那份深入又甜蜜的喜悦令她难以遏止,不料……他竟都不记得了。
“唉……”叹了口气,失望多少是有的,但仍不影响她为他情生意动,她想自己应该表现得很明白,简础洋不迟钝,于是暧昧的氛围自然产生,两人似乎都有那个意思,倘若要继续发展下去,也是顺理成章……
偏偏就在刚才,杜乐茵稍稍冷静了一点。
简础洋他……不是认真的吧?
杜乐茵不要求感情里的主控权非要落在谁手上,只要两个人能好好地在一起,就算忙碌得没空打电话之类的都没关系,可是,不能因为这样,所以被人当作招之即来的方便情人也无所谓。
不论是不是她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感情一定要是堂堂正正、平等而纯粹的啊。
也许……他们不是合适的吧?毕竟只以瞬间的心动当作感情发展的依据,还是太薄弱了……
杜乐茵靠在沙发上想,算了吧。
一个月了。
忙完“棠人”下半年度最大宗的企划案,难得空闲下来,简础洋把手机翻来翻去地按弄一会儿,眉峰困锁,表情若有所思。
他身为总经理特助,即便手下有秘书过滤,每天接到认识不认识的人的电话,随便抓就是一大把,但里头没一通是由她打来。
一切风平浪静,静得几乎要让简础洋怀疑,那天给她名片的举动,是自己的错觉了。
第三章
“叩叩叩,大助理,发什么呆?”陶蜜亚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这儿她熟门熟路,公司从上到下都认识她以前跟现在的身份,一点也没受阻挡。
简础洋严峻神情因她的到来而缓和。“唐夫人。”
陶蜜亚反倒一脸厌恶地翻了白眼,自动自发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从她顶着总经理夫人头衔,重回这棠人办公大厦,受到的侧目就没少过。多数人知悉她的性子,有些话不敢当着她的面贸然挑衅,但背后的议论总是遏止不了的,尤其那一声声“唐夫人”,不管恶意好意,听得她浑身都毛。
“你私下再敢这么叫,我就让你整过型的鼻子变成龙鼻。”
简础洋哭笑不得。“我没整过型。”只是鼻梁太挺了,挺得不大自然而已。
陶蜜亚常拿这事和他说笑,如今身份形象改变,倒也没忘,简础洋隐隐松了口气。
“湘邑在忙,我来你这儿休息一下。”陶蜜亚脱开脚上跟鞋,袖子卷起,坐姿随兴,那副大刺刺的样子,看得出在唐家压抑了挺久。
她妆容雅致,原先垂散在脑后的发成熟绾起,身上服饰、配件皆出自名家设计,天知道以前她最常穿的是199的路边摊!
简础洋眼底流露些许心疼,但很快敛去。良久,他问她。“值得吗?”
她一愣,僵硬地笑了笑。“为了爱,值得。”
简础洋沉默。
陶蜜亚不想在这事上打转,事实上……她和唐湘邑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男欢女爱这般纯粹。
里头太多算计,在外人面前,她只能展现自己很爱丈夫的模样。她被迫得尽力按照他的意思表演,争取自己能争取的,其他的……她不敢多想。
两人心思迥异,倒是不约而同逸出了一声叹息。
“好了,不谈我了,你那天送茵茵回家了对吧?嗯?嗯嗯?”
她一双眉眼贼兮兮地弯起,八卦意味浓厚,简础洋好气又好笑。“看来我是被拒绝了,她没打电话给我。”
“耶?那你不会自己打去?”
“……我没她号码。”他表情尴尬,将那天两人在车上的对话,简单描述了一遍。
陶蜜亚听了,噗一声笑出,笑得好不给面子。“简础洋,你这个白痴。哪有人像你这样追女人的?”
这……算是追吗?简础洋迷惑了半晌,不否认有些恼,但明白自己的确是没那方面的细胞。“给我她的电话。”
“不要。”
陶蜜亚干脆的口吻令他错愕,还不及多说什么便听她道:“茵茵那个人最不喜欢欲擒故纵之类的把戏,她没给你就是觉得不必要,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也许她只是忘了……”
“不可能。”陶蜜亚直言。“她心思可比头发还细。”
也不怪这么难捉摸。简础洋咂舌,那时他就隐约察觉她反应不对,未料竟是如此。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遭遇女人这般“冷处理”,倒是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