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赶紧点头:“没关系,我会自己回家。”
左轻川抬起深邃美丽的眼眸,淡淡的看了她片刻,而后问道:“你就不能努力一些不要被老师单独留下来吗?”
闻言梁希讪讪的站在原地,拎着书包小声道:“我努力了,我每天都练…”
左轻川起身后,足足高了她一个头多,语气有些不友善的说:“我住你隔壁,你有没有练,我听不到吗?不要撒谎。”
梁希最怕他对自己板起脸来的严厉样子,顿时郁闷的不吭声。
直到左轻川转身走到教室门口,她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似的没有动地方。
左轻川站住问:“你不去了?”
梁希回身,赶快跑过去说:“去,去。”
左轻川有点不耐烦的拉住她的胳膊:“那就快点。”
梁希不嫌他粗鲁,反而很高兴的走在旁边问:“有客人来,阿婆会不会做点心啊?”
左轻川不经意的回答:“大概会。”
梁希顿时又高兴起来:“那你明天也给我带一份好不好?她做的点心都好好吃。”
左轻川没回答,一如既往的很沉默。
他对待别人总是温柔的有礼貌文质彬彬的的,但是对于梁希,总是会出现这类有点伤人的冷淡,就像是对待全世界最不相干的对象。
但他们明明差不多每日都在一起,已经坚持了十七年整。
这对任何两个人,都已经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梁希的钢琴总是弹得不好,但是经过多年的耳濡目染,她还是对音乐有着超过普通人的熟悉。每天拿CD机聆听着被老师安排的钢琴曲,也渐渐成了种享受。
她最喜欢听Pachelbel的D大调卡农,因为喜欢这音乐背后的喻义。
卡农是一种复调音乐,后进入的声部总是会追随着先进入的声部,直到最后一个和旋,它们才会完全重叠在一起,永不分离。
这就像一场美好爱情的追逐,或许只有到最终才有美好的结局,但因为感动,所有辛苦都值得。
☆
今天,左轻川在钢琴教室弹的就是这个曲子。
夕阳柔熙的光芒从窗口静静地洒在他的周身,如同淡金的粉末,让身着白衬衫脊背笔直手指修长的他更像个高贵的王子。
梁希坐在旁边看着他已被染成金色的发梢和睫毛,听着动人的音乐,心中忍不住泛起中莫名的酸涩,她知道这叫悸动。
她太熟悉这种悸动了。
☆
不知何时钢琴声已经停了下来,白发苍苍的老师赞赏道:“你完成得很好,技法熟练,富有感情。”
左轻川礼貌回答:“谢谢老师。”
老师又扭头看向一脸出身的梁希说:“梁同学,该你了。”
梁希慌张的回过神,很忐忑的坐上左轻川让出的钢琴椅,小声说:“我弹得有点不太好…”
老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尽力而为。”
梁希只得伸出因为紧张而颤抖的手,按响了琴键。
结果当然是华丽丽的挂掉。
☆
等到两小时的补习结束,老师照例说:“小川,你先回家吧,梁同学再单独留下来学习。”
早就料到会这样的梁希很无望的看着左轻川大步离开,而后彻底陷入痛苦的深渊。
音乐和钢琴虽然高贵美好,却总是与她的气场不和,直到现在梁小姐都没有办法在客人面前表演出稍有水准的一曲,能学下去全在于她那常年不回家的爸爸舍得砸钱。
手指很僵硬的在琴键上来来回回,每个错误都显得异常刺耳。
但梁希不甘心放弃,她没办法放弃每分每秒和左轻川在一起的时光,没有办法远离每一件他熟悉的事物。
谚语说的好:Loveisblind.
年轻的爱情更甚。
梁希完全没有想过失去左轻川自己还会剩下些什么。
她以为那永远都不会发生。
☆
再走出来时天已经完全漆黑了,梁希有点后悔没有通知佣人,她抱着书包被这海港城市的凉风吹得不禁颤抖,慢慢的向拐角的路灯走去。
谁知快走到时,才看见路灯下已经站着个高挑而熟悉的身影。
梁希顿时笑出漂亮洁白的牙齿,跑过去问:“小川,你不是有事吗,怎么在这里?”
那个时候的她永远都穿着美丽的衣服,长发飘飘,杏眼笑起来特别干净,如果不是自以为是的傻个性,真的算是能让人心动的女孩子。
左轻川把件外套递给她,说:“已经吃完了,外婆让我来接你。”
梁希套上他的运动衣,边往家走边说:“这么快呀。”
左轻川把另外一只手里的饭盒也给她到:“外婆给你留的。”
梁希早就饿坏了,打开看是几块精致的小点心,立刻就吃起来,还感叹说:“阿婆做的比哪家店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