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遥看着沮丧的单单,片刻后才说:“至少你还知道去哪里找宝藏……”
我呢,连通往宝藏的地图都没有。
再也找不回我的宝藏……
单单离开之后,黎初遥回了家。
今天韩子墨并没有过来,黎爸已经习惯了韩子墨天天按时准点前来报到,猛然有一天没看见韩子墨,十分不习惯,还问黎初遥:“初遥,小韩今天是不是有事情?”
“他没有事情。”黎初遥说,顿了顿,又说,“爸,我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让黎爸猛地一呆:“是和谁?”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一连闪过了两个人选,是李洛书还是韩子墨?他们各有各的好,又各有各的不好——
黎初遥说:“是我公司的老板,单依安。”
“单依安?”黎爸迟疑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为什么会是他?你之前从来没有和他交往过……”
他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
黎初遥平静无波的面孔说明了一切。
韩子墨不可能,李洛书不见了。
女儿要嫁给谁?能嫁给谁?谁还能带给女儿幸福?
黎爸的心猛地一抽,连带着手也微微抖动起来,居然没有夹紧手中的烟头,让香烟连同灰白色的细屑一起掉到了地上。
“初遥。”黎爸叫着女儿的名字,停了很久很久,才把那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的话补全,“你要幸福。”
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深的祝愿与期许。
就算幸福已被生活折磨殆尽。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婚纱,婚纱照,婚礼的请帖,婚礼现场的布置……当所有事情差不多敲定的时候,时间也来到了结婚的前夜。
黎初遥在家中准备明天结婚要用的东西,但其实没有任何好准备的,在东西拿到的时候它们就被放置在该放置的位置,动都不曾被主人动过。
寒风送着晚上九点的钟声进入室内。
一朵紫色的亮光倏然划破窗户外头的黑夜,在深蓝近紫的天空上炸亮!
这时烟火划破空气的“咻”声才姗姗传来。
黎初遥下意识地随着光亮与声音的方向抬起头来,更多的烟火接二连三地蹿上天空,姹紫嫣红的色彩在小院的上空开了个遍,闪着光点的,散成长条的,像星星,像绒球,像一切绽放着艳丽的美好。
夜空是烟火的布幕,眼瞳倒映着烟火的绚烂。
黎初遥站在窗前,静静地看了烟火好一会儿后,走出家门,来到小院底下。
韩子墨正坐在小院的花坛边,身前用一桶一桶的烟花摆出了一个大大的心形。从过去到现在,韩子墨都没有遗忘这个小小的习惯。
他对着黎初遥露出笑容:“初遥,你下来了。”
也许是冬天太冷的缘故,他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像个在寒冬里瑟缩的大兔子。
“韩子墨。”黎初遥连名带姓地叫了对方。
或许是黎初遥下来,也或许是黎初遥终于和他说话的缘故,韩子墨的眼神里一下子闪出希冀来,他忍不住站起来走到黎初遥身旁,对她说:“初遥,这么多年了,不管你信不信,不管我多没钱,过得多艰难,我都会记得在过年前放好多好多的烟火……初遥,我一直记得你,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忘记过你,我……我只是,太懦弱——”
他的眼中慢慢泛起泪光,所有的遮掩与伪装出来的坚强在这个时候已经无以为继,他放下一切,只有一个乞求:“我对不起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恨自己。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再给我一个让你幸福的机会?”
“我们已经结束了。”黎初遥公式化地回答韩子墨。
时间仿佛在这一时刻停滞。
无从判断究竟过了多长久的时光。
韩子墨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在说:“就算李洛书已经离开你,就算你根本不爱单依安,我也……不行吗?”
黎初遥没有回答,她冷淡的表情告诉了韩子墨一切。
韩子墨最终笑了一声:“初遥,我知道了,我不行,这个世界上谁都行,只有我不行,因为你始终还在恨我……”
大概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丢失了就是丢失了。
我曾不慎将你遗落,于是哪怕未来百般努力千般追逐万般乞求,终究没法将你再次拾起。
你所有的残忍最后都归我所有。
“我突然觉得这样子挺好的。初遥,你不爱我,但至少恨我;你不跟我在一起,但至少永远记住了我。这样一看,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也赢了吧?”
他说着抬起手来,想要摸一摸黎初遥的头发,但黎初遥先一步别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