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客厅时,红木茶几上已摆好咖啡与小点心,容先生依旧是一杯红茶在手,见陈萱收拾的齐整了,容先生笑,一指对面沙发,“坐。”
陈萱坐下,眼睛的红肿并不是一时能洗去的,不过,陈萱的神色恢复许多,也知道客气几句了,“今天麻烦容先生了。”
“不过凑巧遇到,自然不能袖手。”容先生已去了外面的大衣和深色西装外套,露出一件酒红色的圆领毛衣,俊挺中多了几分随和,将小点心往陈萱跟前推了推,“魏太太尝尝,这是今天新做的。每次看到魏太太,总能让我想到一些往事。”
“我?”陈萱心说,这怎么可能,容先生一看就是那种特别聪明特别有钱特别有地位的人,跟她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不过,陈萱虽一向实诚,这些日子也跟魏年学了些心眼儿,纵然对容先生的话不大信,也只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并未反驳。
容先生露出一个浅笑,“魏太太肯定想,我这话不实。”
陈萱险叫咖啡呛着,怎么竟叫容先生看出来了?容先生笑容依旧,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回忆,“我也曾为一些外务、外人所扰,被一些人伤透了心。”
“容先生您这样厉害的人,也会有伤心事?”陈萱不可思议,她一向认为,生活的不易或者只存在她这样的小人物的日子里。
“我那时太年轻,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收获的多是伤心。倒是自从改了这习惯,日子反是好过许多。”容扬一笑,看陈萱往黑咖啡里加了三勺奶后又加了三勺糖,不禁道,“在姑丈那里曾见过魏太太喝咖啡,还以为你喜欢?”令佣人给陈萱换奶茶。
陈萱没想到竟给人瞧出她装洋的事儿,陈萱只得说了实话,“哎,容先生你这样的聪明人,肯定早看出来了,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我跟阿年哥出门,常看到现在外头的时髦人,多是穿西装、喝咖啡的。而且,据我观察,现在许多人要是出门吃一顿西餐,就觉着洋气的不得了。我书念得少,出门儿担心被人小瞧,所以就装个洋,别人问我喝什么,我就说喝咖啡。这咖啡,苦是苦了点儿,不过,这东西那股子糊锅底的味儿,倒是不难闻。”捏着小银匙搅了搅,也就不觉太苦了。
容扬一阵大笑,险洒了手里的红茶,陈萱很不好意思,脸上火辣辣的,“我是不是很虚荣啊?”
容扬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一板一眼的问他是不是虚荣的问题,荣扬放下骨瓷茶盏,眼中笑意都能从修长的眼尾飞扬而出,见陈萱还一幅认真模样等他回答,容扬道,“这算是一种社交智慧,魏太太都能直接说出来,就不是虚荣。”
佣人送上茶,陈萱连忙道谢接了,不过,她一向节俭,端起大半杯咖啡一口喝光,才开始喝茶,容扬想阻止都来不及。两人聊几句天,陈萱情绪恢复了,不好再打扰容扬,“今天太麻烦容先生了,我没事了,该回去了。”
容扬起身,“我让司机送你。”
陈萱有些担心,“不会误容先生您的事吧?”她自己走回去也是一样的。
容扬笑,“无妨,我今天刚回北京,并没有什么事。”
陈萱回家时,都是吃午饭的时间,魏金知道陈萱是跑出去追衣服后,半个“不”字都没有,就是在屋里悄悄的同她娘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二弟妹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以为她是个窝囊的,不想,这么知道护财。”
然后,母女两个很就陈萱这“护财”的个性,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私下表扬,认为陈萱还是很有一两样优点的嘛。
第51章 二次劝学
魏金是个碎嘴, 凡事儿叫她知道,那就相当于全家都知道了。
魏年是晚上回家才听魏金说起陈家夫妻偷他衣裳的事, 魏年也挺恼陈家夫妻做事不讲究,心下,真个臭狗屎扶不上墙,要知道这夫妻是这样的人,烧鸭点心都多余。
魏年回屋还安慰了陈萱几句, 陈萱把衣裳要了回来,心下火气也消了大半, 见魏年提这事儿,使劲儿瞪魏年一眼, “我二叔说, 衣裳是你送他们的!”
饶是魏年也被陈二叔这无耻的话噎个跟头, 魏年道,“他们这脸也忒大了!我跟他有什么交情啊,我要送他衣裳!”
陈萱没好气的说魏年,“反正都是你惹出来的!我昨儿怎么说的,你非不听我的!险把衣裳丢了!你那件儿还是外国呢的!要是万一丢了, 你谁都别赖,就赖你自己个儿,乱发善心!”
魏年挨陈萱一顿数落,心下并没有半点儿恼, 反是见陈萱板着脸的小模样儿有些好笑, 坐炕桌儿旁, “我以前都觉着,善有善报,没想到,这回险遭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