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有些哗然,甚至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这一幕,私底下议论声四起。邰明霄先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心里其实有点没底,他也知道,这扇门一推开,他就已经站到了李凌白的对立面。甚至可能会因此而连累到他的父母,和他勤勤恳恳在乡下耕了一辈子田的爷爷奶奶。
邰明霄扯掉领带,松松垮垮地吊在脖子上,一边走,一边横扫千军似的,踹掉了沿路的音响、录像设备。最后他捡起一张椅子,狠狠地摔在摄像头面前。
他就像一头失控的蛮牛,绅士风度全无。
李凌白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瞧着这野蛮行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没认出这人是谁。
直到头顶上的广播响起一道莫名有点慵懒的女声,“可以了。”
播音室里没人,她把门反锁了。叶濛一身黑色西装,利落干练。冷眼旁观地靠在播音桌上,看着对面的监控,手上正漫不经心地玩着一把瑞士军刀,然后她把刀尖杵在桌子上,弯下腰对着话筒,还是慵懒地,“李凌白,还要继续吗?”
李凌白似乎朝台下使了个眼色,叶濛笑了下,声音紧随而至:“想抓我啊,要不要听我说完啊?”
整个弹幕已经热血沸腾了。
【卧槽本来只是围观一下李凌白的洗白新姿势,没想到围观到一场大戏啊。好刺激好刺激!】
【这姐姐好A,天哪,想知道她是谁。】
【想嫁给这两位,谁都行。姐姐也行。】
【李凌白脸真的僵了,生气都看不出来了。】
叶濛说:“李凌白,无论你接下来要说什么,我都会打断你,你也不用想着找你的保镖来抓我,因为我已经报警了,我会如实向警察说明今晚的情况,也请所有媒体朋友谅解,因为我只是在保护一个我想保护的人。”
第67章
李凌白的发布会被迫终止,所有准备好的通稿仿佛是丢入深海里的哑炮,无声无息地沉了下去。那晚,北京风大,天光好像被压了一半,整座城市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灯光青黯,天地混沌,隔着浓雾,看不清身前路。
邰明霄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感觉,他跟叶濛四周都被记者媒体团团围住,闪光灯恨不得怼进他们的眼睛里,话筒恨不得能撬进他们的嘴,这些人犹如猛虎扑食,好像对待一块没有感情的生猪肉,又希望这块生猪肉能说出些精彩纷呈的豪门内幕。
他和叶濛都知道,此刻他俩无论张口说什么,都会被媒体大做文章。
邰明霄最后只对着那些长枪短炮,重重地、很没风度地骂了一句:“李凌白就是个神经病!我建议你们今晚的标题这么写。”然后夹在如潮水的人流中,被警察塞进了警车里。
……
审讯室,一束光“啪——”骤然打亮,警员调转灯头,对准叶濛。
“刚刚是你自己报的警?”
一个小时前,鹳山区警局接到一个神秘电话,电话里,女人声音冷静出奇地报了个酒店地址:“等会有人要破坏一场发布会,请你们立马赶到。“
叶濛一身黑西装,干净利落,坐在审讯椅上,她微微仰了一下头,眼底没什么情绪,冷淡地“嗯”了声。
这女人真够冷静的。警员心里默默想。
“为什么这么做?”警员例行公事地问。
叶濛当时在研究审讯室那灯光,明明其实没那么亮,却比外面任何一盏都刺眼,光源像千把根锐利的针尖,笔直且源源不断地扎进眼睛里,刺进她的胸膛里,她甚至恍惚间连眨眼都觉得疼。
胸腔艰涩,那个二十岁的少年,他又曾遭受了什么?
“我说什么您都不会信,因为事情没有发生,李凌白随时也有可能说自己并没有打算那么做,如果我让您去跟各大媒体营销号取证,李凌白也可以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叶濛无奈地笑笑说,微微侧开头,有一种无计可施却又莫名运筹帷幄的语气,“怎么办呢?这个事情好像我看起来办得不太聪明,至少应该让她说两句,大家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警员觉得她自问自答又带点自我调侃的话语,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要交代什么。警员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经验不太丰富,像是临时来顶岗的,攥着笔在奋笔疾书地记录下叶濛说得每句话。
“但现在这样的结果我很满意,拘留或者罚款我都随意。“叶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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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白自然是疾言厉色地否认了。在警察做了一系列相关询问之后,她表示自己对此并不知情,并且掷地有声地要求叶濛和邰明霄拿出她抹黑自己亲儿子的证据。
彼时,三人已经同时录完笔录出来,狭路相逢在警局的大厅里,门外还挤了一堆探头探脑的记者,警察一呵斥,又瞬间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