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儿迟疑地看着那艳红色的杨梅甜汤,他的确是有些口渴难耐,但是对这看似诱人的甜汤,心里却有一抹隐隐地抵触似的。
江水悠笑道:“怎么了,不喜欢喝这个?还是说,嫌我做的不如皇贵妃做的好喝呢?”
拓儿忖度了半晌,终于道:“那我就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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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大公主赵茁跟怀敏在,仙草便叫谭伶先照看着两人,不叫他们同去平章宫,自己却同颜如璋跟颜珮儿一块儿赶了过去。
平章宫门口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惶惶然不可终日似的,见他们来到,呼啦啦跪了一地。
仙草进门的时候不知为何腿一软,颜如璋在旁将她及时扶了一把:“娘娘,切勿着急。”
身后颜珮儿也缓声说道:“是啊,如今急也急不得。”
仙草仓皇地看颜如璋一眼,顾不得别的,转身进门往内而去。
颜如璋皱眉回头看向颜珮儿,颜珮儿却恍若无事道:“十四叔看我做什么?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
两人这一耽搁,突然间听到里头有人叫道:“拓儿!”甚是悲戚,正是仙草的声音。
颜如璋闻听,飞身往内急奔进去,颜珮儿脚下一顿,脸上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神情,然后却又缓步笃定地跟着入内。
仙草原先还算镇定,只是眼见着拓儿躺在面前动也不动,一刹那便不由地头重脚轻,整个人止不住地要往前倒。
她勉强唤了几声拓儿,小家伙却动也不动,仙草伸出手指要去查看他的鼻息,旁边江水悠突然道:“娘娘且先节哀……”
仙草闻听那两个字,着实刺心,她蓦地起身,回头盯着江水悠:“你说什么?”
江水悠道:“臣妾……”
话未说完,只听“啪”地一声,江水悠脸上吃了一记。
她捂着脸,踉跄往旁边退出两步,仙草厉声说:“好好的你叫谁节哀!实话告诉你,若拓儿、拓儿……我便先要你节哀!”
仙草勉强甩了江水悠一巴掌,便又俯身半跌跪在榻边上,一把将拓儿抱在怀中,此刻泪才涌了出来,仙草压着哽咽叫道:“怎么太医还没有来?快传太医!”
此刻颜如璋早快步而入,身后颜珮儿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颜如璋心惊肉跳,失声道:“殿下怎么了?”忙也上前查看。
此刻江水悠将手放下,抬头看见颜珮儿,便向她使了个眼色,自己转身往内殿去了。
颜珮儿远远地往榻上看了一眼,见仙草跟颜如璋心无旁骛,都在守着拓儿,她便命宫婢留在外间,自己跟着往内而行。
来至里间,却见江水悠伶仃而立,正在等候,回头见了贵妃,江水悠便道:“贵妃给我的,到底是什么毒药?”
颜珮儿不答反问:“你真的动了手?”
江水悠道:“有贵妃对我说了那些话,我怎么敢违背,按照您的意思,若不是他死,自然就是我亡了。”
颜珮儿笑了声:“只是我想不到,江贤妃你光天化日的,居然就敢在平章宫动手,你也太胆大了。”
江水悠道:“不然呢,小殿下聪慧之极,身边守着的人又谨慎非常,我哪里有任何下手的机会,今日是借口身子不适想请皇贵妃前来,才果然惊动了他,好不容易的找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颜珮儿道:“贤妃果然是行事果决,心狠手辣。”
“又怎么比得上贵妃您呢,”江水悠凝视着她,又道:“如今不必说这些,皇贵妃刚才盛怒之下竟打了我,可等到皇上来了后,只怕就不是打一巴掌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希望贵妃你替我周旋开解才好。”
颜珮儿漫不经心道:“这是当然了,贤妃如此诚心,我自然不会辜负你。”
这会儿外间又传来了仙草呼唤拓儿的声音,颜珮儿有些心不在焉,竟不理会江水悠,迈步往外走了出来。
江水悠见她走开,便回头向内看了一眼。
背后垂着的帐帘静静默默,纹丝不动,江水悠略一忖度,也跟着颜珮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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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才露面,颜如璋已经走到跟前,敛眉问道:“贤妃娘娘,小殿下是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江水悠垂眸:“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中了暑热吧。”
颜如璋道:“贤妃!这是在平章宫,一切都跟你脱不了干系,也不用拿暑热来支吾。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给小殿下吃了什么?”
江水悠转头,却见颜珮儿正挨着桌子重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