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珮儿一闭双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太后从没看到她如此伤心的时候,格外心疼,忙要了帕子亲自给她揩拭,又安抚:“你快说,天塌下来有我替你做主呢。”
颜昭仪哽咽片刻,方忍泪道:“方才我去给皇上送汤水,不料到了内殿,却看见……”
太后忙问:“看见什么?”
颜珮儿脸上露出难堪的神情:“我实在说不出口。”
太后看着她的模样,隐隐地猜到一件事,心也跟着乱跳了起来。
原来之前仙草因觉身子好了许多,可皇帝给她立了不少规矩,什么不许去跟别的妃嫔们接触,不许单独一个人到处乱走等等。
偏那谭伶也很是听话,一双眼睛仿佛时时刻刻都盯着她,让她很不自在。
仙草闷的厉害,便故意说要去找皇帝。
谁知谭伶听了这个倒是没有阻拦,反陪着她往御书房而来。
仙草因见皇帝正襟危坐,浑然不曾发现自己,一时玩心大起,便想去看他写的什么。
不料目光却给碟子里的点心吸引。
手伸出的瞬间,心里好像想起一点残影,似乎如此的事情发生过。
只是那点心着实好吃,清甜味美,于是不再多想。
谁知道自个儿盯着点心,别人也正盯着她呢。
颜珮儿来的时候,所见的正是那样缠绵的一幕。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原本是诗书经纶、庄严端肃的御书房,居然也会有春光烂漫煞是不堪的时候。
颜珮儿觉着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毕竟,就算是跟她在床笫之间,皇帝也不曾如此荒谬行事,犹如什么浮浪子弟。
太后听颜珮儿含糊说罢,心中虽然惊恼,但毕竟她早知道皇帝对鹿仙草的种种不同,有今日也是意料之中的。
又见颜珮儿这般,太后反而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样,这也值得你哭?皇上不过是心血来潮宠幸一个宫女而已,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颜珮儿镇定下来:“我自然知道,也并不是为了这个伤心。”
太后疑惑:“那是为了什么?”
颜珮儿很快又泪盈于睫
当时颜珮儿撞见那一幕,自然大为惊怒,但是她是极有城府的人,当下迅速地收敛心绪,只轻声咳了声,希望两人收敛。
御桌之后,赵踞果然缓缓放开了仙草,抬眸看向颜珮儿。
皇帝的脸上竟带着一丝情动的晕红。
颜珮儿垂头上前行礼,尽量让自己不动声色:“臣妾不知……皇上正有要事,贸然相扰,还请恕罪。”
她本以为仙草会羞愧离开,谁知却毫无动静。
大胆抬眸看时,却见她竟仍在皇帝怀中未动。
原来仙草给皇帝压着亲了半天,呼吸都给他夺走了似的,自然浑身乏力,这会儿还有些头晕目眩。
此时皇帝扫一眼颜珮儿,又垂眸看向仙草,见她气息奄奄却还想挣扎起身的样子,又爱又怜,忍不住往怀中抱紧了些。
他淡淡地对颜珮儿道:“这次罢了,以后不可再如此不经通传便擅闯了。”
颜珮儿正在惊怒,闻言更是心火烧灼。
之前她每次来见皇帝,因为身份的缘故,从来都是不必通传,如今皇帝竟说这话。
情何以堪之余,又见仙草竟依偎在皇帝怀中如此亲密,颜珮儿忍不住道:“今日的确是臣妾行事破格了,臣妾认罚。但是皇上……这是在御书房中,是皇上召见大臣议论朝政的地方,不知道小鹿姑姑又是怎么了?”
赵踞见她竟说这话,一笑道:“她没怎么,是朕怎么了而已。”
颜珮儿的脸色顿时惨白。
偏偏这时候仙草从皇帝怀中探出头来,她回头看一眼颜珮儿,恍惚只觉一个美人儿在跟前,不由道:“这位姑娘好……”
话音未落,赵踞将她的头轻轻地摁回了自个儿怀中。
皇帝抬眸对颜珮儿道:“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先退下吧。”
这种态度,简直天壤之别。颜珮儿无法禁受,转身往外就跑!
延寿宫内,颜珮儿说罢,眼中含泪说道:“我知道太后的意思,可是从来皇上就算再怎么恩宠,也不至于这样光天化日的在御书房内行这般荒谬行径,我规劝了一句,他还怪我多事一样,若是传了出去或被别人看见,岂不是会对皇上的圣明有碍?太后……”
太后叹道:“好孩子,我知道你的意思,皇帝再怎么英明,毕竟年纪在这里,爱贪新鲜,过了这阵就好了,你放心,稍后我会传皇帝来问话,叫他以后收敛些,不要这样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