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仙草用一种失望的语气回答:“不如雪茶,太大力了,捏的我有点疼。”
皇帝脸色立变,耳畔听见雪茶“嗤”地一声轻笑。
赵踞竟然忍了这口气,他从善如流地将力道放轻了些:“现在呢?”
仙草皱眉:“现在又太轻了,没有什么感觉。”
赵踞匪夷所思地瞪着她。
雪茶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再笑出来。
仙草无奈地叹气:“皇上明明不会这些,干什么要勉强呢?”
察觉她想抽回手去,赵踞反而握紧了些:“不许动。朕怎么不会?”
他低下头去,拇指在她柔细的掌心里缓缓地揉过:“朕会做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像是赌气,又像是发誓。
因为经常练习骑射武功,所以皇帝的手指也不像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般娇嫩,反而有些略略地粗糙。
习惯张弓搭箭的指腹力道适中地扫过她浅浅的掌纹线,仙草觉着微微发痒,就仿佛他的手指不是在掌心里揉过,而是在自己的心头上一寸寸地揉过。
她下意识地又想抗拒,皇帝的力道却温和而强大,恰到好处,不容拒绝。
恍惚中,心底有好些模糊的影子闪过,它们飞的太快,稍纵即逝似白驹过隙,快的让她无法捕捉。
唯有一幕,这样的清晰而鲜明。
是少年的皇帝扬首而笑,明眸皓齿,光明而粲然,熠熠生辉的永不退色。
仙草愣愣地看着皇帝。
少年却也正抬眸看向她。
刹那间,两个人的眼中,赫然都有彼此小小的影子,盈盈闪烁。
雪茶本笑嘻嘻地看着,此刻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略一迟疑,便放轻了脚步退了出去。
第152章
内殿之中,皇帝跟仙草面面相觑,气氛逐渐变得十分的微妙。
赵踞望着面前这双眸色清澈而温和宁静的眸子,不知不觉里,眼前所见的容颜模模糊糊里出现了变化,黛眉明眸,眼尾带一抹似玩味似了然的笑意,赫然竟是徐悯。
心跳声像是擂鼓般清晰,皇帝情不自禁向着仙草倾身过去。
就在皇帝将要吻上她娇嫣的唇之时,仙草却及时地转头避开了他的动作。
“皇上!”她低低地叫了声,把手也抽了回去。
赵踞愣了愣。
平心而论,皇帝自个儿也觉着他的动作太过突兀,或许有些急不可待。
但……
低低咳嗽了声,皇帝不得不厚颜无耻却假装淡然自若地说道:“你躲什么?你……你不是喜欢朕吗?”
他说完了这句,脸颊上的热更重了几分。
喜欢他的不是徐悯,是仙草。
皇帝明明知道。
但是现在他很愿意把这个按在她的身上。
仙草听了这句,略微愣怔。
喜欢?
她悄悄地又回头看向皇帝脸上。
真是一张无可挑剔的容颜,浓烈的剑眉,双眸像是星子一样深邃,却又如此灿烈,好像闪烁着太阳之光,鼻挺口方,轮廓鲜明。
这三年多的亲政历练,皇帝身上的少年锐利之气正在消减,渐渐多了一种沉稳内敛,雍容仪贵的帝王之气。
仙草的眼神之中浮现出几丝茫然。
好像的确是很喜欢他,这是她醒来后所见的第一个自己能够认出来的人。
另外,纵然她忘了许多事情,可心里仍有一幕挥之不去,那正是皇帝灿然而笑的模样。
赵踞见她不回答,索性又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朕了”他盯着仙草的脸,口吻里多了一点戏谑之意。
此刻皇帝突然发现了一点便宜之处,面前的人对他一无所知,他却对她了若指掌,甚至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隐秘。
原先面对徐悯,不管是在登基之前还是后来,皇帝心里总是或多或少总是有些压力的。
对皇帝来说,徐悯毫无疑问是生命之中最独特的存在,从最初的讨厌到后来的倾慕,乃至那份倾慕之情在无形之中酝酿至极无法纾解。
而正在皇帝试图找出一个可以纾解的法子的时候,她又突然给太后赐死。
皇帝相信,终此一生都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这样左右他的人生跟性情,带给他足以能够翻天覆地亦或者毁天灭地的震撼。
然而,终于皇天不负。
兜兜转转她终于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初在徐悯假冒小鹿的时候,皇帝其实是第一个看出异常的。
有几次皇帝甚至认定了她就是徐悯。
但是皇帝吃亏就吃亏在他是当局者迷。
理智至上的皇帝在深思熟虑之后,觉着自己之所以会屡屡地把“鹿仙草”看成是“徐悯”,全是因为他心中牵念徐悯至极的缘故,所以才捕风捉影情难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