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停(53)
一看竿子弯曲的弧度,桑湉即知上来的鱼不会小。果然,一只千又钩上挂着条约摸3磅的花头梅,一只千又钩上挂着条约摸5磅的老鼠斑。
隐隐地桑湉兴奋了。钓鱼钓到她这种程度,棋逢对手不容易。
有一瞬她几乎冲口而出“我跟你比”。
宫崎屻也仿佛察觉般,一壁从容迅速地转轮,一壁对她展颜道:“还不改变主意么?”
“海女丸”再次启航前的半个多小时,宫崎屻一共钓获了十一尾石斑。
这成绩在桑湉历年所见里,除了她爸和星野丰,以及她自己,尚无人超越。
浑身沸腾的战意,她压抑得好辛苦。
“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慢条斯理收钓具,宫崎屻问桑湉。
桑湉半晌答了句:“……不下赌注我就跟你比。”
起身正对桑湉宫崎屻大笑:“那多没意思!”
拇食两指摘下偏光镜,他忽一手握住桑湉肩膀一手欲给她戴上。
桑湉矮肩一缩居然没能挣得脱。
她也不慌张——意外倒有点——右手迅捷钳住宫崎屻的手腕骨,落力一捏宫崎屻眉头明显蹙了蹙。
“呵,你可真粗鲁……”宫崎屻嘴上调笑暗里却与桑湉较着劲。不想桑湉看似纤瘦力道却极大。终究她一点一点将肩头那只手掰离,旋即骤然一松向旁拂开去。
双眉舒展宫崎屻笑了,不过笑意未达他眼底。
桑湉面无表情回望他,下一秒夹手夺过她的偏光镜。
“啧——”宫崎屻拊掌咂咂舌,浅淡笑意始漫他双眸。
桑湉瞟了瞟他拍得欢快的手,沉默擦拭眼镜腿。
敏锐捕捉到她视线,宫崎屻右手缓缓拽下左手的手套。左手手套拽完他又拽右手的手套。棱角分明的唇,微微卷起魅惑的笑。
显然他很享受这一刻,因他看出她的疑惑了。所以他在逗弄她,猫戏老鼠般。
手套拽掉,宫崎屻举起双手冲桑湉摇了摇。
桑湉迅速瞄了眼,他的双手尾指都是完整的。
然而下一秒,就听宫崎屻懒懒围笑着对她道:“我们雅库扎,并不都要自断尾指才能进入组织哟。”
话至此,就是摊牌的意思了,还带着些微告诫与挑衅。
桑湉抿抿唇,对这个她还真的不了解——尼玛,她又不想混组织,她闲着没事儿打听那些细节干嘛啊!
竭力压下心头的烦乱,桑湉想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但这种时候千万不能露怯不能怂,是以神情冷淡望住宫崎屻,桑湉一字一顿清楚道:“不管你是什么人,都跟我没关系。”
她就不信了,在这样一个处处标榜法治的国家,她一介安分守己的良民,会被黑|社会逼得没活路!
何况人性皆是欺软怕硬的贱,妥协解决不了任何矛盾与纷争,反倒会被人当包子啊呜一口吞下肚。
宫崎屻掀掀眉,仿佛没想到,他先前还以为,她一俟知晓他身份,即会立马服软示弱呢!
一手捏着手套轻敲另一手掌心,宫崎屻兴味盎然对桑湉笑:“这样——趁着我耐性还没消耗完,我再等等你。嗯,就等你到今晚,你说好不好?”
日头沉落于海平面之时,“海女丸”开饭了。
晚饭内容较之中午可谓既丰盛量又足:每人除一盆各种鱼做的刺身,另有一盘烫青菜、一锅寿喜烧、一大碗白米饭。
桑湉也进餐厅了,她可不想让宫崎屻以为她怕他或躲他。
再者每人每天十万日元的船费,她凭什么顿顿吃便当?
嗯,她要好好痛快地吃一顿。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对抗!
餐厅里是卡座。按着最高载客量设定了十二张餐桌。桑湉跟在草翦后头,随他在挨着舷窗的一张餐桌落座。
宫崎屻在餐厅另一头,与船长同桌,他邻桌是木村老头儿,三人有说有笑正聊得欢畅。
“大家请开动吧!”
草翦一声招呼,桑湉同诸人一齐道了声谢,旋即拈起筷子她埋头专注于食物。
她吃相很文雅,速度却不慢,虽然多年来对饮食管理得很严格,不过从来不节食。
不大工夫一盆刺身即被她消灭了一半,对座草翦问:“桑桑,要不要再去帮你添一点?”
桑湉咽下一片金枪鱼:“不用。谢谢。”
草翦笑着回一句“你太客气了”,稍顿,又问:“桑桑等会夜钓么?”
桑湉:“不。”
草翦:“下一个钓点很适合夜钓鮟鱇哦!”
桑湉没吱声。
草翦:“章红也不少。”
桑湉搛了一根烫青菜,无声咀嚼后咽下:“草翦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