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时叫陛下打的,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得罪陛下的事。”白木香略略一说,“娘你这几天怎么样?”
“能怎么样,挺好的,铺子里生意也忙。这一开春,凡家里有钱的都要做几件春衫的。”李红梅在丈夫死后原想改嫁,一直没寻到心仪的男人,她这出门改嫁的事就拖了下来。尤其闺女突然开了灵窍,把被丈夫卖光的家业重整起来,后来家里有了丫环婆子使唤,于是,对再婚改嫁的对象的要求立刻高了三头,以于李红梅现在还守着寡哪。
村里人都说,以往看她不像个能守住的,不想竟是个贞烈人。哎,没有合适再婚对象的苦,那些个人怎么能明白呢。
后来闺女嫁裴家,她就跟着来了京城,裴家原是邀请她在裴家住的,她住了几天就不愿意了。看人脸色吃喝,不自在!干脆在自家铺子里帮着打理生意,家里两个旧仆服侍,李红梅小日子过的甭提多滋润了。只看她这柳眉桃腮的好气色,就知她日子舒畅顺心。
李红梅抓一把玫瑰瓜子嗑着,关心的问,“女婿把皇帝老爷得罪了?那他的官儿怎么样了?”
“这谁晓得,反正这好几天都是在家里养伤。”
“哎,这当差的伙计把主家得罪了,以后可不好说。”李红梅嗑着瓜子,悄声问闺女,“这几天你这里怎么样,他家下人没作夭吧?”
要是在裴家住的好,李红梅不至于辞了出去自住。当然,不辞了出去,她也不知道每天在外打理生意这么有意思。李红梅主要是挂念闺女,她膝下就这一个闺女,后半辈子得指望闺女哪。再说,谁家孩子谁家疼。要李红梅说,裴家这高门大户,就是人有点势利,瞧不起她们是乡下来的。
“我能叫人欺负了去!”白木香眉毛一扬,她在哪儿都过得好,“娘你中午跟我一起吃饭,我让厨下做娘喜欢的神仙鸡。”
“成。”
白木香吩咐一声,小财去厨房传个话,中午果然都是母女俩爱吃的菜。李红梅见一桌子菜就笑了,悄悄同闺女道,“成。我看你现在能说了算。”先前她闺女想吃个炖肉,厨下都推三阻四,把她闺女惹恼,一状告到裴老爷子跟前,这一家子势利眼的下人才算是老实了。
如今要啥有啥,可见她闺女不受欺负。
“娘,吃。”
给娘夹一块大鸡腿肉,娘给闺女夹块炖的香甜软烂的红烧肉,母女俩就着喷香的粳米饭,高高兴兴的吃起饭来。
可怜裴如玉,因丈母娘驾到,吓的午饭都没传。如果他吃午饭,丈母娘知道他醒着,必要进来对他嘘寒问暖。他与这位丈母娘非常之难以交流,还是等丈母娘走了,他再吃饭吧。
于是,裴状元一路饿到傍晚丈母娘告辞,才恹恹的令人传饭。
白木香送过她娘回院,遇到厨房婆子端了食盒来,问出来接食盒的关关,“裴如玉醒了?”
“大爷刚醒。”
白木香转两下眼珠,心说,看这点出息。要是裴如玉以后再敢得罪她,她就把她娘接来同住,让裴如玉见识一下她娘的厉害!
第6章 不和离都不行
转眼便已是暮春时分,迎春、腊梅、海棠凋谢后,抽出翠绿新叶。这一个月的养伤,裴如玉的脸庞有些过分白晰了,衬的他那立如苍松之夭矫,卧如玉山之将倾的美貌都有些憔悴。
不管别人说裴如玉多么的有才学,在白木香看来,这人就一个优点,长的好。
裴如玉伤势康复,白木香也很高兴,终于不用每天再对着个青紫猪头了。这几天经过白木香对裴如玉的几番打探,基本上知道,裴如玉的官儿已经革了。现在无官无职,跟她一样了。
庭院树荫下,支一张大案,铺开纸笔,笔却不是常用的毛笔,而是一小截削尖后缠上布条的木炭。白木香也没坐平时爱摇来摇去的摇椅,而是一把硬木玫瑰椅,手边放着木尺,白纸上铺陈开,四角各压一块长条黑色镇石。纸上标画着一些图样尺寸,却不是绣图,而是什么工具图样。
微风拂过,树影婆娑中阳光似碎金洒落,白木香站起身,自己敲敲腰,安慰他,“要是我布庄的伙计做错事,我也会让他闲置一段时间。你毕竟是做过状元的人,以后会好起来的。”
“这同你店铺的事如何一样?”裴如玉笑。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当差。”白木香倒两碗春茶,递一杯给裴如玉,“尝尝,洞庭的碧螺春,很香。”
裴如玉喝着茶,白木香就不再理他,喝过一碗茶,继续画自己的图。裴如玉看她搞研究,问,“这是做什么?”
“你不懂的。”白木香推开裴如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