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见他对着灯影心事重重,便问道:“你今日为何不去国师府找那个丫头?”
沈遥夜道:“这会儿找上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灵犀吃了几粒米,略恢复了几分精神,笑道:“你就只说是去恭贺他们成亲的,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国师该不会在大好日子将到之际为难你吧?”
沈遥夜道:“如果是这样,不如我带你直接去找太子殿下,说你也是去恭贺他新婚的,让太子殿下求北冥君解开皇都禁制可好?”
灵犀百无聊赖地摇着尾巴:“我只是关心你罢了,何必讽刺我。”
沈遥夜有些心烦意乱,想了会儿,突然说道:“我今日看见水家的水滢了。”
“什么?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在哪里?”灵犀激动地居然昂起头来,一副即将投入战斗准备的剑拔弩张。
沈遥夜道:“她早就回府了。”
灵犀啐了两口:“算她跑的快。要不是先前我睡着,定要一尾巴抽死她。”
沈遥夜若有所思,并不回答。
灵犀望着他怔怔的模样,突然问:“你怎么了?”
沈遥夜道:“我有个奇怪的感觉。”
灵犀便问是什么,沈遥夜琢磨着说:“我总觉着在哪里见过那位水姑娘,可又不记得是在哪里了。”
灵犀猛然打了个哆嗦:“快别这么说!”
“怎么了?”
灵犀不安地叫道:“但凡是男女纠葛,第一面是至关重要的,你居然对那个小贱人有这种感觉,我觉着很不妙。”
沈遥夜啼笑皆非:“什么不妙?”
灵犀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有个男孩子对我说……我像是在哪里见过你,这一定是搭讪,因为对我有好感。”
沈遥夜笑道:“瞎说。难道我对水滢有好感?”
灵犀道:“看不出你小子居然还挺花心的,一面对镜儿念念不忘,一面又喜欢水滢,两个却都是名花有主的,啊……原来你的口味是人/妻啊!”
沈遥夜翻了个白眼,索性不再跟她说话。
只是这一夜,假寐中的沈遥夜,惦记着灵犀的话,他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对水滢有那种奇异的感觉,可是天地良心,他怎会对个才见一面儿的女子起什么暧昧之意。
他所想的,是阿镜。
如果灵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当初阿镜在跟他相遇的时候,也曾说过类似“你像是我一个朋友”之类的话,难道那是阿镜对自己的搭讪?
沈遥夜想着想着,自觉荒谬,难道跟灵犀这种脱线的家伙相处久了,自己也变得有些神经兮兮了?
***
沈遥夜虽不想去国师府跟北冥君照面儿,谁知道,有个天大的机会自个儿送上门来。
次日,丞相府来人,说是水丞相特请这戏班子过府,表演戏法等给内眷们看。
沈遥夜想到那天跟水滢的不期而遇,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慌。
灵犀倒是极为兴奋:“快快带我去,让我看看那小贱人要弄什么,如果惹得我性起,管他是在哪里,先一口把那贱人吞了干净……对了,还有那老杂毛,他竟然敢派人偷袭我情宫,如今我们也偷偷潜入相府,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班主因得了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是诚惶诚恐,当日就带了所有人前往丞相府。
入府后便住在了相府后宅,有专人来吩咐,说是后日相爷专门宴请一位要人,让班主叫班子内的众人都把自己的拿手好戏准备妥当,若演得好让客人高兴,重重有赏。
于是整个相府后院内热闹异常。
沈遥夜没什么可准备的,也不想一味闷在屋子里,便抽空溜了出来,往前而去。
他边打量相府景致边往前去,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一声幽幽地叹息,是有些耳熟的女子的声音。
沈遥夜止步转头,透过前方的葫芦门,隐约看到有道人影若隐若现。
他不由自主走过去,探头望内,果然见前方的花园中,水滢正低着头缓步而行,走几步,便重重地又叹了口气,最后竟喃喃地念道:“连理枝头花正开,妒花风雨便相催,愿教青帝常为主,莫遣纷纷点翠苔。”
沈遥夜似懂非懂,只是望着她有些忧郁的表情,忍不住叫道:“水姑娘!”
水滢大吃一惊,回头却见门口上有张绝色的脸探出,第一眼还以为是个女子。
很快,水滢认出来者是沈遥夜,便敛了悒郁之色,抿嘴一笑:“原来是夜公子,你怎么在此?”
沈遥夜道:“他们都在练功,我是没什么可练的,便随便出来走走。这里是贵府的花园?”
“是啊,只是现在正是不堪细看的时候。”水滢叹。
因天气转冷,花园里最多的是菊花,只是昨夜一场大风,把好些花都刮的花瓣凋零,许多叶片花瓣坠落地上,残红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