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夜冷笑:“纵然追究你又能奈我何?”
北冥君道:“我现在无心理会别的事,镜儿,阿春还在客栈等你回去。你还犹豫什么?过来。”
他朝着阿镜探臂抬手,掌心向上。
沈遥夜一把攥住阿镜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有本事你也过来抢啊?”
北冥君的目光在他握着阿镜的手上一停:“好。”
随着一声干净利落的好,北冥君停在空中的手掌陡然一翻,掌心从向上转成往前,一股无形真气在瞬间袭出,势若雷霆,但偏偏悄无声息。
沈遥夜没想到北冥君竟说做就做,快的令人反应不能,他察觉不妙的时候,只来得及抬了抬手,还未抵挡,就被一股绵软的气劲扑面击中。
沈遥夜闷哼一声,整个人就像是被飓风掀翻的树,猛然往后跌飞出去。
幸而他及时地松开了握着阿镜的手,不然的话只怕连阿镜也要被带出去。
这会儿那阿大阿小早就缩成一团毛球,躲进了讙的颈下。
狸讙对北冥君本有一股天生的畏惧,然而见主人失利,也顾不上了,大叫一声跳了出来。
北冥君冷哼道:“不知死活。”
手掌微微一翻,才要动手,阿镜却早跑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狸讙之前:“别伤他们!”
北冥君脸色一变:“镜儿。”
阿镜才想说跟他回去,突然间手臂被人捉住,她还未回头,就听沈遥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丹凤国师,你想带她回去,把天机鼎交出来。”
阿镜愣住了。
北冥君淡淡道:“先前你带了镜儿离开,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早点说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拐弯抹角的。”
沈遥夜先前被他拍了一掌,虽然是疏忽之下错失先机,但也不得不承认北冥君的确比自己技高一筹。
他冷哼道:“不要废话,天机鼎呢?”
北冥君问道:“天机鼎不能落入邪物手中,我若是不给你呢?”
“邪物?”沈遥夜擦了擦唇边的血渍,“秦瞭是邪物,我也是邪物,那丹凤国师你呢?你处心积虑地在方圭山安插棋子,千方百计地杀人夺宝,你敢说你行事光明正大吗?”
“哦?你知道的像是不少。”
“蔺渺不是你事先派去安插在方圭山的内应吗?可笑你还跟他装作互不相认的模样,如今秦霜虽然是方圭山名义上的少主,但实际上方圭山的一应上下,都在蔺渺掌握之中,也就是说,都在阁下你的掌控之下。”
沈遥夜说着,看了一眼阿镜:“这些你大概都不知道吧。”
阿镜的确不知道,她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北冥君,目光下移,落在沈遥夜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沈遥夜此刻好像很紧张,也许是愤怒加恐惧作祟,他的手劲颇大,捏的阿镜的手臂很疼,但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
北冥君却从阿镜脸色变化中,窥察到了。
眼神略凌厉了些,北冥君道:“放了镜儿,有话好说。”
“呸!”沈遥夜啐了口,“不要假惺惺的装作很关心她的样子,你夺了天机鼎,又一路追来,是不是也想抢我的鬼骨扇?”
“我本没有此心,你若再不识好歹,只怕就有了。”
“你要挟我?”
“要挟你又怎么样?”
两人互不相让,针锋相对,北冥君一贯的冷漠深沉,沈遥夜却怒意冲天。
突然沈遥夜喝道:“既然你咄咄逼人,那好!就一了百了!看看到底谁弱谁强!”
右手入怀,将那一柄扇子掏了出来。
北冥君眉峰一蹙:“且慢。”
沈遥夜道:“怎么,你怕了?”
北冥君望着他身前的阿镜,慢慢道:“你想要天机鼎,我可以给你。”
“哦?”
“只要你答应我,好好地把镜儿还给我。”
一瞬间,沈遥夜脸上的表情令人无法形容。
突然,有个声音叫道:“不能给他!他已经有了鬼骨扇,再得了天机鼎的话,练了邪功,以后要收服可就难了!”
原来是灵崆,从北冥君身后跳出来,举爪嚷嚷。
北冥君道:“话虽如此,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镜儿受到丁点伤害。”
原来北冥君忖度,这鬼骨扇威煞极为邪横,一旦张开,便会择生魂吞噬撕裂,这会儿阿镜就在沈遥夜手中,鬼魅齐出的时候,虽然会避开令主,只怕会波及近在身畔的阿镜。
阿镜的心猛然一颤。
沈遥夜的情绪更为不稳,浑身微微颤抖。
虽然阿镜已经在尽力隐忍,但手腕几乎要给他拗断了似的,疼得钻心。
原本还拿在手里的玉箫也握不住了,顺着掌心滑落,轻轻跌在地上。
沈遥夜却并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