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低下头,小手给握的有些疼,她又急又惊,回头看看,空无一人。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七宝叫道。
“七妹妹,别怕。”赵琝喘着气。
她的小手柔若无骨,如他想象一样,却比想象中感觉好上百倍,正要将她抱入怀中轻薄,七宝已经抽泣地哭起来:“放开我!别欺负人!”
赵琝一愣,他虽然也看见过女孩子哭,但却没看过这样的哭法,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可偏偏哭的如此好看,梨花带雨,不过如此。
赵琝本来色迷心窍,可此刻望着七宝哭的伤心,不知为何心头竟软了,忙好声好气地安抚道:“好妹妹,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别哭了……将来咱们成了亲,哥哥一定好生疼你……”
甜言蜜语还没有说完,赵琝眼睁睁地就看见七宝抬手,把旁边桌案上一个长颈梅瓶拿在手中。
她握着梅瓶,人还在抽噎地流泪。
赵琝啼笑皆非,只当她是喜欢这个瓶子,又觉着她这般举手无措、憨态可掬的样子很是可爱。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七宝看看梅瓶,又看看赵琝,然后……她哭着把瓶子打在了赵琝的头上。
“彭!”
赵世子双耳“嗡”地一声,头上并不觉着痛,只是钝钝的。
脑中一团空白,眼前发黑,赵琝身不由己往后跌了出去。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操作。
七宝见居然得逞,早吓得撒了手。
梅瓶掉在地上,发出惊人的脆响,摔得粉碎,把七宝自己又吓了一跳。
她抽噎着,小心地避开碎片,勉勉强强跑了出门。
七宝前脚才跑了出去,后面,赵琝“啊”地叫了声,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原来七宝的力气本来就不大,而且也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只把赵琝敲的头上发昏,并没有真的伤到他。
赵琝回过神来,摸了摸头,知道并没有重伤,又看椅子上空着,不由咬牙切齿道:“臭丫头,敢捉弄本世子。”
当下一骨碌爬了起来,往外追了出去。
且说七宝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出了小院,她满心慌张,且对康王府又并不熟悉,胡乱四看,不知道到底要往哪里逃。
正在张皇无措,身后隐隐有脚步声传来,还有赵琝骂骂咧咧的声音:“臭丫头,今日不弄到你,本世子就改你的姓……”
七宝听了这话,更加害怕,泪情不自禁,把眼睛都迷住了。
她抬手擦了擦,慌不择路地往一处小径跑去,边跑边小声叫道:“救命啊,救命!”
不料才跑了几步,旁边有一棵花树低垂着枝子,绊住了七宝的裙子。
七宝猝不及防,还以为是赵琝追了上来拉住了自己,顿时骨酥筋软地倒在地上,哭道:“不要!”
双手在地上胡乱划拉,却爬不起来,更加不敢回头看,七宝颤声叫道:“救命,救命!放开我!”
那声音却也颤颤巍巍的,离的稍微远上几步都听不见的。
正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从旁边的花树后突然闪出一道影子。
那人上前,单手干净利落地在她腰间一揽,轻而易举地把人抱了起来,夹着往旁边闪身。
就在这人在隐身树后之时,赵琝恰好踉跄追了出来,赵世子手捂着脑袋,拧眉四处找寻,却见眼前静静悄悄地毫无踪迹可寻。
他只以为是七宝逃走了,一时悻悻:“可惜,可惜!”
赵琝恨恨地念了两声,无可奈何,又觉着头上还疼,也不知打出好歹来了没有,于是转身折回,先找大夫看去了。
且说七宝给那人抱在肋下走开,却因为心神混乱,且又低头朝下,并不知道这人是谁,又是敌是友。
她浑浑噩噩,无法出声,泪眼朦胧里只看见一角飒爽的银灰色袍摆,底下是厚底的宫靴。
那人隐在一丛蔷薇花架后面,总算把七宝给“竖”了起来。
七宝双足勉强落地,昏头昏脑,抬头看向这位“救星”。
谁知不看则已,一看,犹如噩梦成真。
那人极长的睫毛半阖,星眸若隐若现地俯视着她,鼻梁高耸,好看的唇形薄情地抿着。
七宝整个人像是从温暖的春夏之日到了肃杀的寒冬腊月,整个人几乎本能地瑟缩成一团。
喉咙里有一声尖叫,哆哆嗦嗦爬到嘴边。
那人却察觉了,当下果断地又将她抱入怀中,同时大手一探,捂住了七宝的嘴巴。
七宝呜呜地叫了两声,试着挣动。
这一刻,她宁肯仍回到赵琝那里去,就如同她早上跟同春说起的噩梦——“鬼比这个还强上千百倍”。
最令人恐惧的是,这会儿的并不是在梦中。
身后,那个人的身体真真切切地紧贴着自己,透着熟悉而霸道的热息,连那种又昂贵又清冷的淡香也同梦里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