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相思了无益(91)
雾歌怔怔地,她眼神定定的问道。
“自那时,你便布局好了一切?”
君华一脸平静。
“是又如何?”
雾歌一脸似哭欲哭。
“你可知,那一晚,你来寻我,我有多心安?”
“是你甘愿。”这人的声音冰冷异常。
雾歌微微一颤,开口说话,然则一双眼却是红了。
“你教我武功,并不是真的想让我防身。你早就想好,让我帮你去杀人。君华,你真狠。然则···我依然那般将你当做这世上唯一可以让我依靠的那个人。”
雾歌低声说。
“纵然如此。我依然还是替你去杀平阳侯、陈太傅、廉御史···那么多的人,每番出门,我都抱着必死的心前去,待成功取人首级,心念着东宫之中,至少还有你在等我。每每想到此处,心下难耐,纵是拼死,命悬一线也要回去见你。”
“君华,从前我那般欢喜你。”
风拂过树梢,扬起片片绿叶沙沙作响。
君华将左手缓缓绕到她的脖后,张开五指,拢住雾歌的头,俯下头吻她。雾歌才想推开,君华以右手环过她的腰身和双手。
雾歌张开唇又想咬他,不料君华先她一步,狠狠咬破了她的唇角。浓浓血腥味在两人唇间转换,半分空隙都无。
霸道而猛烈。
待君华松手之时,雾歌早已呼吸困难,两颊面泛粉意。双腿微有些发软,靠着那人的胸腔大口喘息。两片红唇红肿不堪,下唇还印着两个深深的牙印。
方才拥抱之下,使得雾歌的发髻显出几分凌乱之意。君华拂过雾歌额前的碎发,轻轻捎到耳后,语气温柔。
“自始至终,你都是我君华的人。”
雾歌挣脱他的双臂站起来,才转过身看他,右手就挥上前扇了君华一个耳光。
君华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右脸,面上稍稍感染上几丝怒意。
“雾歌。”
雾歌低笑一声。
“你从未变过,从未···”
君华深吸口气,细长的眼睫半垂半颤,掩住眸中的怒意,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却无端透出几分戾气。
“雾歌,从未有人敢如此对我。”
雾歌后退几步,口中仍旧不客气。
“那又如何?莫非君华仙君还想在此将我毁尸灭迹不成?!”
君华冷笑,一把挽过雾歌的脖颈,声音也变得低沉。
“你明知,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雾歌眼波转动,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时,脚竟像被钉住般无法自拔。
金水镇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下的淋漓。
那两人还保持着不动的动作,原地站着。不大不小的雨滴滴落在两人身上脸上。
细微的寒意伴着雨滴侵入轻薄的衣裳里边。
良久,君华抚去她脸上的雨水。
“你又还记得,有一日,在学堂里边。五哥同着十弟欺负我,说我父皇不疼,亲娘不爱······”
雾歌动了动唇,垂下了眼。那人仰头,任雨水将自己淋个透彻。
“明明你同那几位公主和今后要进宫的官宦小姐只能算是伴读。明明···你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将军府幺女······你又为何要强装不小心摔碎砚台,引起众人注意?我还记得,那一日,你被发杖责二十。不过是将军府的举手救你之恩······”
“雾歌,只可惜,救你的终究不是我。”
雾歌觉得自己喉咙处似乎夹了一个什么东西,让自己说不出话,张开嘴,也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响。不大不小的雨滴敲打在她身上,有些冷、有些疼。
“将军府那回,于太子,不过微乎其微的小事一桩,值得你如此么?”君华问。
听到最后一句‘值得么?’,雾歌陡然一颤,险些重心不稳。
“不···不——!”
君华上前一步,竟是低低的笑。他说。
“还有一回,我替太子挡住贼人的一支飞箭。那只箭,几乎快要横穿我的肩前,你每日晚上都会偷溜到我的宫殿为我换药······”
雾歌捂住自己的双耳怒斥道。
“闭嘴——!”
君华扯过她捂住耳朵的手。
“还有我成年,搬出皇宫那日,你依依不舍,偷站在宫门隐蔽处目送我离去。母妃生辰,我得以进宫赴宴。宴会上,又是谁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我寻了由头离开座位,又是谁随我一同出来?还有那个月白色的刺绣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