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泽嗷呜惊叫:“你也太会了吧!”
黎枝转头冲他一笑,蛮谦虚地说:“跟姜老师学的。”
黎枝这队还真拿了个第一。太阳落山,余晖将世界笼成了漂亮的橘。黎枝在田野里亦步亦趋,胳膊腿上全是泥。许袅袅早被经纪人和俩助理扶着出来,嘘寒问暖的,跟遭了什么天大委屈似的。
脚丫子太脏了,黎枝干脆不穿鞋,赤着脚一蹦一跳地去池边洗手,水龙头刚拧开,许袅袅也走了过来。黎枝洗手好好的,就被她抢了龙头,双手直接盖在了她手上面。
黎枝瞥一眼,也没吭声,秉着息事宁人,往旁站了一步让给她。
毛飞瑜在远处喊:“黎枝,来一下啊。”
黎枝弹了弹手上的水珠,走了。
许袅袅一脸不屑,还记得被她怼的不愉快。姑娘年龄虽小,却是个不饶人的性子,这事儿就这么记在了心里。视线一转,瞧的石台子上的东西。
黎枝洗手的时候取下来的,搁在那刚才忘记拿。
许袅袅轻抬下巴,看了两眼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心里不免嘲讽,一个三十六线开外的艺人真是够虚荣,这根手链是一个奢侈品牌的定制,不夸张地说,可能就这么一条。
还暗讽她微信里加了卖假包的,人倒是挺机灵,机灵得让人生厌。
许袅袅假装看远处风景,看到周围没人,便拿起石台上的手链收紧于掌心,往回走的时候,就这么不经意的、自然而然地扔进了水田里。
黎枝是在回房间换好衣服的时候发现手链不见的,为确保万一,她在屋子和行李箱里先找了一遍后,愈发肯定,手链落在洗手那。结果往返过去,找了一圈都没见着。
急是急,但她还不至于慌了神,把时间节点串了一遍,黎枝打电话给毛飞瑜,“你是不是和摄影组的那位关系不错?”
毛飞瑜问她怎么了。
黎枝平静道:“帮我查一下监控。”
其实这事儿也没谱,毕竟当时已结束录制,好几个机位都是关了的。毛飞瑜关系要好的这名摄像叫李小强,够仗义不嫌麻烦。黎枝记性好,给个明确时间范围,还真被查到了。
只是镜头有点远,看不清晰。但能分辨出,许袅袅在洗手石台那,确实有个捡东西的动作。
毛飞瑜下意识地去拽黎枝,压低声音紧张,“你要干吗?”
生气全写在脸上,黎枝愤懑:“你说我要干吗?她偷了我东西。”
毛飞瑜:“你有证据?这个视频能证明个屁!一个手链而已,别惹事儿,自己不嫌麻烦?啊?”
换做平时,黎枝一定息事宁人,但这次,她坚定道:“我只是去把我的东西要回来。”
“你他妈这是去要东西的样子?你是去吃人的!”毛飞瑜低吼。
黎枝神色平静,目光跟刚硬的针似的,看着毛飞瑜说:“不是你的东西,你自然不会心疼。”
撂话完毕,她走得气势坚决。
六点半,白昼余留最后一分天光,许袅袅换了身裙子,口罩墨镜戴着,正准备上车出去吃饭。黎枝正好在她上车的前一秒赶到,从后面把她肩膀指了指,然后伸出手,“东西呢?”
许袅袅吓得半死,“你哪儿冒出来的?让开。”
黎枝右手直接将车门重重一关,轻抬下巴,语气平平,“我说什么,你听得懂。你要听不懂,我就跟你来听不懂的搞法。但不管怎么搞,手链你必须还给我。”
许袅袅扬了扬唇,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没开口讽刺几句,黎枝截断,懒得跟她兜圈子,“我就不跟你废话了,监控视频我有,你做过的事我也看见了。手机就在这,一个电话的事,正好我有几个做媒体的同学。”
许袅袅的脸秒变,活生生被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黎枝盯着她手腕,看着那条一模一样的手链,“在你身上的是奢侈品,在我这儿它也是个宝贝。我也用不着你叫我前辈,但做人的基本道理,我觉得你应该要懂。”
许袅袅羞愧且无地自容,口不择言道:“你怎么能这样?我,我没有,你再诬蔑,我一定让律师……”
黎枝点点头,“嗯,我随时奉陪。但现在,马上,立刻,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许袅袅一秒呆愣,大概没料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如此彪。
黎枝不惯着,直接按下手机号。
“你别打!”许袅袅慌张去抢,已经被她的气势搞懵了。
晚七点,夜色已完全拉开幕布,出古镇的时候,人烟稀少,只路边零星的路灯勉强照见马路。黎枝一路小跑,跑得额头布汗,明明是耗费气力的动作,心口却堵着一块大石头,又丧又憋屈。
头顶是群星点缀,脚下是坑洼石子路,风往肺腑里钻,换出的气儿仿佛都是冰冻的。黎枝快气疯了,气到丧失理智,气得手指头都在发颤。捏在掌心的手机被力气点亮了屏幕。一切就是连锁反应,她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抖着手打给了宋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