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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和她们的国/性别战争(496)

作者:冯晨夏张凌歌 阅读记录

普兰戴维,出生于天竺国低种姓首陀罗之下一个叫马拉的种姓。小时候她家里很穷,但并非赤贫,因为她家里还有一棵粗壮高大的“聚宝树”——neem树。

11岁那年,普兰的大伯成为家族族长,他不仅继承了大部分的家族财产,也继承了主宰家族其它成员命运的权力。大伯的儿子,亦即普兰的堂兄,在父亲成为族长后,仗势欺人,不仅砍掉了普兰家的neem树,还霸占了卖树的钱。从那以后,普兰的人生就变得不一样了。

普兰刚开始的反抗是和平的。但是用静坐方式进行反抗的普兰,依然激怒了堂兄。这一年,普兰被堂兄“送”给了一个比普兰大20多岁的男人,而此时,这个男人已经有了一个妻子。只有11岁的普兰被这个男人强奸,还被强迫干苦力活。受不了折磨的普兰跑回娘家,才发现自己在村子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普兰坚信,自己遭遇的一切不幸,都始于那棵被砍掉的neem树。于是回到自己村子的普兰,将堂兄告上法庭。很可惜,在天竺国,即便同是P民,地位也有高有低。没有neem树的普兰家一贫如洗,自然无法对抗族长的儿子。1979年,16岁的普兰被警方逮捕,拘押期间她遭多人轮奸。

1980年,命运之轮再次改道——普兰被一帮土匪绑架。

同为马拉种姓的土匪二当家杀死企图强奸普兰的大当家后,普兰和二当家维克拉姆在一起了。维克拉姆教普兰使用枪支,教普兰在抢劫、绑架和勒索的土匪活动中锻炼自己。没多久,普兰就成功地变成了一名女土匪。

张时铭拿出手机,翻看着《Bandit Queen》(土匪女皇)的简介,扭头问Lohar,“后来土匪内部火并,维克拉姆被杀,然后普兰又被贝麦村的男人们轮奸?”

“是啊。”Lohar叹了口气,“她长得不丑,但不管以哪个民族的审美看,都不算美女……我不知道为什么她遇到了那么多强奸犯。”

“强奸和美丑无关,也和性欲无关。”张时铭咬牙道,“它只是男性宣泄所谓‘性权力’的一种方式……你是天竺人,应该知道这种男性逻辑。在华夏,男性表达对东瀛国侵华的愤怒时,也喜欢说什么华夏强大后,要去东京强奸所有女性……在这些欺软怕硬的男性看来,即便伤害自己的是对方国家的男性,他们报复的对象,依然只有女性!”

“我很庆幸自己在8岁的时候,就被我母亲带到阿费力加洲,然后又来到集团基地读中学、大学。”Lohar环视着身后破败灰暗的小村庄,感叹道,“我是贱民出生,达利特,地位比首陀罗更低下。如果留在天竺,我的命运不会比普兰更好。”

“普兰好歹反抗了。”张时铭道,“贝麦村轮奸她的男人,不是都被她杀死了吗?”

“她杀了22个男人……不过她最终还是向中央邦投降了。”Lohar问道,“头,你怎么评价普兰当选国会议员后的行为。”

“不能说议会斗争都是死路一条……但是天竺国的情况不一样,这里不适合做议会斗争……没有彻底的革命,议会就是橡皮图章。”张时铭道,“而且,即便是橡皮图章,权势者也不愿意让普兰这样的人掌握。所以37岁那年,她才会在自家门口被枪杀。”

Lohar点点头……来天竺前,Lohar被陈穆康逼着,读完了《毛泽东选集》全五册,还学习了华夏革命史。看了这么多书,她才明白天竺女性悲惨的命运源自两大压迫——阶级压迫(包括但不限于种姓制度)和性别压迫是压在天竺女性身上沉重的大山。只有搬掉这两座大山,才能彻底解决女性问题。

上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末,是游击队活跃时期。这些游击队,包括毛派游击队,也包括很多“娘子军”,在天竺政府管制的“缝隙”中穿梭。不过,上世纪90年代初,随着气候变暖,加上“苏东波”的倒掉,各种抵抗活动式微。天竺女性对阶级压迫和性别压迫的抵抗活动,从丛林中,转移到议会里。至于效果嘛,有倒是有,但是真不多。

离开小村庄时,Lohar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旅长,你为什么要在女性中宣扬性解放?我怀疑天竺国的女人不会接受这些……”

“性解放是女性运动的必经阶段。不管这个运动有多少副作用,都必须展开。”张时铭道,“认识自己的身体,接受自己的身体,追求身体快感,是女性接受自己身份的前提。一个不鼓励女性爱自己身体的社会,不包容女性追求身体愉悦的社会,认为女性的性快感羞耻的社会,不可能成为女性的天堂。”

Lohar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我让后勤的人从集团再运过来一批‘夜色’?干脆直接上‘夜色1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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