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天又被调戏了(177)
宋芜闻言,心中一沉,顿时有些乱了方寸,手上挥鞭的动作也跟着僵了一僵,一支箭矢趁隙落在了她的右肩上。
宋芜微一踉跄退了半步,闷哼一声,来不及呼痛便两指上下一错,折断了那碍事的箭柄。随即转身抄起秦墨,右手继续挥鞭挡着那些像是水蛭一般死盯着他们不放的箭矢,半拖半抱地带人朝着一侧的一块山石撤去。
“喝!”宋芜来不及多话,将他背靠在山石上,朝着自己的左臂狠狠咬了一口,凑到秦墨嘴边朝他吼道。
秦墨哪里需要她为自己做到如此。这会儿觉得自己刚刚倒是不如不要阻了那些箭矢,死了倒是还干脆一些。强忍着心里眼里的酸涩,用着最后的那点气力,伸手推了她一把。
“你走...”
只开口说出的话音,气弱到让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悲又可笑。
宋芜没有转头,整个人跪坐在雪地里,挡在了秦墨身前,朝着身后又是一扬手,卷落了一波箭矢。随即低头在自己左臂上狠狠吮了一口,反手捏着秦墨的两颊就将人下巴微微抬了起来。
这一瞬间的动作,二人皆是想到了那日宋芜生辰,她在马车上趁着醉酒,逗弄秦墨的那一幕。
只是当日秦墨有如何期待,今日便有多希望自己从未接近过她。或许那样,她便不用代父出征,今日也便不会出现在北狄。又或者,即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与自己无甚交集,也便不用顾及他的性命。
宋芜见他眼神已经有些开始涣散,两指稍一使力,未再多想便俯身将唇贴了上去。
这个没有一丝情.欲的吻,带着一股温热的腥甜,在秦墨的嘴里弥漫开来。终是让他想在宋芜面前存着最后一点可怜的颜面,忍着不在她面前落泪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泪水混着鲜血,也不知道被两人谁尝了去。
连月来的飘雪,出人意料地不知何时停了。半山的弓.弩手却不会为两人停歇。
将那口腥甜悉数卷进了对方口中,宋芜才微微退开了些。
想再回手扬两下陨铁鞭。只是,却觉得好似有些吃力了。
宋芜扯了扯披风,觉得秦墨坐在雪地里怕是会冻着,想把他拢上一些。可那平日里微微一吹便能盈满了风,衬得她意气风发的那片绯红,却像是被钉在了身后一般。
宋芜扯了个无奈的浅笑,伸手将秦墨整个拢在了自己怀里,凑到他耳边呢喃道:“小秦,我大概只能做到,不对你一人食言了。”
“臣愿为殿下战沙场,守江山,护你一世周全...”
宋芜那日的话仿佛就在耳边萦绕,秦墨从未像今天这般恨过自己。想伸手推开她,却是被她紧紧箍着不能动弹。想告诉她,自己只是送了她几样无关紧要的礼物罢了,完全不需要她以命相还...
却是觉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小秦,”宋芜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微微退开了些,额头轻轻抵着秦墨的额发,“过两日便是你生辰了,我给你...”
宋芜刚想伸手从脖子里扯出那根红线,却瞧见自己手上满是殷红的血渍,有些还滴答着落到了雪地里,弄得那片纯白瞧着脏兮兮的。
她有些厌恶地眯了眯眼睛,缩回了手对着秦墨说道:“我手脏,你自己拿,就在我脖子上,我自己刻的。”
“阿芜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你走吧...”秦墨哽声说道,声音像是被粗砂石磨搓过了一般。
宋芜轻笑一声,开口对着他说道:“往后许是没机会再同你说话了,不如就让我说完吧。你快一些,拿出来瞧瞧喜不喜欢。”
秦墨心头像是被人用利刃划了纵横交错的道道沟壑,再撒了一把粗盐粒子,反复揉搓着,灼人的痛刻在了那些一道道的血沟子里。
眼前像是被雨帘子笼了,依言摸索着从宋芜的领口里勾出了她贴身戴着的东西。
秦墨微一眨眼,把眼中阻人视线的涩意眨去了一些,才看清手上的两样东西。一支自己送她的墨玉短笛,一个应是照着自己模样刻的小木雕。
“喜欢么?”宋芜轻声问道,问完又微一叹气,“不过不喜欢也无法了,你就凑合着收下吧。”
秦墨攒着那木雕小人,指骨泛白,泣不成声。
“小秦你别这样,我也不是全为了你。我活着回去,倒不如不回去。若是我回不去,将军府该有的荣耀也有了,也不会因我遭了无妄之灾。我本就不该出现,能有如今这样的结局,再好不过了。”宋芜看着他这模样便觉得心疼得紧,轻声安慰道。
秦墨知道她晓得父皇的用意,晓得功高震主会给将军府带来的后患。只是这话,还是在安慰自己罢了。明明能有更好的前路可选,她却选了这么个结局,只是为了不对自己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