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愚蠢,又如此幼稚。
时暮看了眼前方,有光,像是一家店,她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换我带你。”
傅云深坐上后座,他有些沉,时暮骑的很吃力。
时暮哼哧哼哧蹬着车子,说:“其实挺开心的,我很喜欢这次约会。”
傅云深抬了下眼皮,没有迎合。
“你身上有钱吗?我们去住店。”
路边开了一家不大的小旅店,牌匾有些破损,门前挂着的led灯非常廉价,于夜色中闪烁着暧昧的紫光。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店。
把自行车打到路边,时暮推门而入。
这家店很小,装修老旧,地面脏乱,前台上还散落着几张不可描述的小名片,见人进来,身材臃肿的老板抬了下头,又继续打着电脑游戏:“开房?几间?”
时暮说:“两间。”
老板说:“两间四百八,身份证带了吗?”
……身份证。
时暮看向了身侧傅云深。
他把那湿哒哒的钱包从口袋掏出来,来回数了数,只有三张红色钞票和一些零钱,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我们要一间。”
老板叼着烟,摊开手:“身份证。”
时暮小心翼翼道:“傅云深,我出来的时候没带身份证……”
他睫毛颤颤,把钱和身份证全递了过去,“只用我一个人的身份证可以吗?多余的钱算是小费了。”
这种开在荒野中的旅店本来就是为了给野鸳鸯快活的,是不是正规营业的都不知道,自然也不在乎少一张身份证。老板点头,给两人办了开房手续,傅云深又买了两条一次性内裤后,和时暮一同上楼。
房间在二楼最里面,幽暗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两边房门都关着,隐约听到各种嘈杂的声音。
到了里间,他开门。
很小的空间,正中是大床,正对着电视柜,左手边是小小的浴室,算不上很干净,甚至有种难闻的潮湿味。事到如今,时暮也嫌弃不了,就算环境不好,也总比露宿雨夜的好。
问题来了,她出来时没带换洗衣服,这套脱了,要怎么办?
傅云深把淋湿的衬衫脱下,拿起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看向时暮说:“你先去洗澡吧。”
“你、你先洗吧。”
“嗯?”
时暮视线漂浮,“我不急,你先去洗。”
看她一眼后,傅云深进了浴室,听着从里面传来的流水声,时暮匆匆开了衣柜,里面挂着两套浴袍,也不知道是清洗过还是没清洗的,她不太敢穿,担心惹上疾病,又怕不快点换上会引起傅云深怀疑。
时暮咬咬唇,最终先脱下了身上湿哒哒的裤子和上衣。
她的胸已经开始长了,就算穿着运动裹胸,在这种情况还是能看到凸起,当然,不注意观察的话别人只会当做胸肌。值得庆幸的时,身上的小背心不算湿的厉害,用吹风机吹一下还能穿。
傅云深差不多快洗好了,沉思片刻,时暮关了房里的灯,把桌上的小台灯调到最昏暗的光源。
浴室水声停了,他穿着一次性裤衩出来,那内裤的料子也是最便宜的,一些不该看的被看的一清二楚。
“你去洗澡吧,一会儿我用座机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明天过来接我们。”
时暮点点头,起身去了浴室,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后,重新把吹干的内衣背心穿好,看了眼外面昏暗的灯光,满怀忐忑的走了出去。
傅云深已经躺下,背对着她。
时暮一个箭步冲到床上,快速关了灯,房间黑漆漆的。
她闭着眼,听到隔壁有人入住,先是一阵短暂的欢笑交谈,紧接着,男女之间的声音开始暧昧,最后愈发不可自拔。
时暮捂住耳朵,莫名尴尬。
“时暮。”身旁,傅云深再叫她名字。
时暮低低应和。
黑夜里,他幽瞳清明,低低的声线中带着不易觉察的疲倦:“很小的时候,我们还没和傅云瑞分开,那个时候我总是不明白,傅茜为什么每次回来都拥抱弟弟,每次都给他最好的,而我想要她的一个笑容都那么困难。一次我受了伤,血溅到了傅云瑞身上,那是傅茜第一次正视我,她误会我伤到了傅云瑞,掐着我的脖子,要让我死。”
时暮心惊,不由转过了身。
他正看着她。
傅云深唇边带着笑:“我的第一次濒死是傅茜带给我的。哪怕父亲带着我离了家,我也不懂她为何如此待我。后来父亲死的那天,我知道了真相。”
他说:“傅茜惧怕我,他还告诉我,其实他也怕我,他本来想把我丢到河里淹死,可跟在我身后的背后灵不允许他那么做,于是一直养着我,于是任由刘爱莲虐待我,临死前愧疚,或者是怕我命百鬼欺负他,所以把遗产都留给了我。你说可笑吗?一个母亲害怕自己的孩子,原以为最爱你的父亲其实也想害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