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平镇上风水轮流转,原本的风平浪静不复存在,居然还生猛地连出了两件人命案子。
林知县头大若斗,上头府衙不悦且先不说了,这毕竟还有一尊大神就在县里,要是贵人一怒,说他治下不力,他好不容易安全了几天的脑袋只怕又要摇摇欲坠了。
所以知县痛斥王鹏,命他尽快破案,王鹏这两天无头苍蝇似的,着实走投无路,只能再来找阑珊。
阑珊一听要她去看无头尸体,立刻拒绝。怎奈王鹏是个行动派,又加上实在山穷水尽了,嘴上说不听,便硬是拉着阑珊不撒手,直拽着她往县衙而去。
阑珊实在抗不过他的蛮力,给拉扯着像是随风将起的风筝,又加上许多镇民都在围着看热闹,只好退而求其次表示愿去。
王鹏这才松开手,又拍着胸脯道:“舒监造,你要是能帮我这个忙,从此就算我王鹏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了,你要我做什么都成。”
阑珊道:“那若是我有心而无力呢?”
“什么无力?你没吃早饭?”王鹏瞪着眼睛:“那我先给你买两个包子。”
阑珊汗颜:“我的意思是,若是我、我没那种能耐,帮不上忙呢?”
王鹏认真地想了片刻:“只要你真心帮我,就算不成,那我也认了!”
话说到这份上,自也不须多言了。
那无头尸体如今存在县衙牢房一间空置的屋子里,因为本县并无仵作,请别地儿的仵作又麻烦,王鹏自个儿先大略看过了,路上对阑珊说:“那人的头显而易见是给剁下来的,伤口平整的很。”
听的阑珊一阵胆颤,下意识地抱紧赵世禛的衣裳,缩着脖子道:“我看了会做噩梦的。”
“上回照壁那尸首也跟鬼一样,你不还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那、那是不经意遇上了……”阑珊嘀咕,“而且我是因为觉着人给砌在照壁里很是古怪,才多留了几分心的。”
毕竟那件案子涉及她的本职,不像是这无头尸体,在阑珊看来这就是王鹏的本职,跟她无关。
但是这想法很快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因为她发现——还真是巧了,这无头尸体恰恰跟她最为相关。
阑珊给王鹏硬拉着到了那安置尸首的房间,推开门后就嗅到一股腥涩的血腥气,她屏住呼吸,硬着头皮看向那给放在木床之上的尸首,谁知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就惊呆了。
她猛然后退,脸色大变。
王鹏还以为她是受了惊吓:“别怕,第一次看是有些不适应的,但是看常了也就那么回事儿,至少他不会跳起来咬人。因为他没有头嘛。”
王鹏觉着自己的冷笑话说的十分之好笑,他呵呵地笑了起来。
阑珊问:“这是从哪里发现的?”
不等王鹏回答,她却又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别的?”王鹏一愣,然后跳起来,“舒监造,你可别吓我,什么别的?你不要告诉我一具无头尸体还不够,还有别的吧?只这一个老子就受不了,若还多几个,怕是要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阑珊忙解释,“我是说,没找到别的物件儿吗?比如他的头?”
“没有!老子叫那些小兔崽子几乎把镇子里外都翻找过了,毛儿都没找到一根。”
阑珊想要深吸一口气,可是这屋内空气污浊,却几乎把她噎死,当下忙踉跄逃了出来。
王鹏忙跟着追出来:“怎么样,你有什么看法儿?”
秋风自廊下穿过,阑珊定了定神:“不要着急,这件事……我得想想。”
“好好,你只管想。”王鹏无有不从,“只要你肯帮我想就行!只是……最好快点儿啊,知县老爷那边催的紧。”
应付了王鹏,阑珊匆匆忙忙地转出牢房大院,转而往县衙急赶。
远远地就见几个衙差们聚在门口上,热热闹闹仿佛不知在说什么。
眼见越来越近,却听到那帮人中一人伸出小指往下一点,说:“骗你是这个!昨晚上在万府里看见的人可多了去呢,王爷跟咱们舒监造两个在房间里呆了有半个多时辰!两个人出来的时候还衣衫不整的!”
另一人激动地抢着又说:“我跟你们说啊,早在这之前我就就觉着王爷跟舒监造之间不太正常了,再说舒监造生得那个模样……他们江南人又总爱搞那些断袖啊之类的……”
阑珊本是要进门的,没想到居然听见这么两句,一时呆住了。
那几个衙差说的兴起,唾沫横飞,正要再添油加醋,却听有人喝道:“都在瞎说什么!”
这声音突如其来,把阑珊也吓了一跳,忙回头看时,原来是王鹏不知何时跟了来,大概也听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