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跟赵世禛同居一室,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此刻有侍从进门,把桌上收拾了去,又奉了茶来。
飞雪则捧了些蜜饯果子进来,又有洗的干净的淮安本地的贡梨。
看两人各自坐在一边,飞雪特意对阑珊说道:“才去看了阿沅娘子跟言哥儿,言哥儿晚上吃了不少东西,因为累了,已经睡下了。”
阑珊听了这话,才略放心了些。
只是却也不大理会飞雪。
当初离京的时候,阑珊本是不想带飞雪的,毕竟她是赵世禛的人,自己既然要跟荣王告别,怎么好再使唤他的人呢?
但飞雪一定要跟着,何况两个人又有感情,阑珊自然也舍不得,于是就一路同行。
可是赵世禛来的这么及时,若说没有飞雪从中通风报信,阑珊也是不信的。
所以此刻对飞雪也是淡淡的。
飞雪倒也猜到她的心意,就把东西放下,默默地退了出去。
赵世禛看着那盘子蜜饯,问道:“你还是爱吃这些?”
阑珊置若罔闻,只自己捡了一块桃脯含了。
赵世禛打量了她一会儿,抬手拿了一个梨,本想给她,又想到“分梨”的说法,便又放下。
阑珊自己吃了几块蜜饯,却又拿了个梨开始吃起来。
此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阑珊啃梨子的声音,咔嚓咔嚓十分清晰。
她起初还不觉着,吃了半天才回过味来,转头看了一眼赵世禛,恰他正在望着自己,阑珊的动作一停,脸上有些发热。
“又没有人笑话你,吃就是了。”赵世禛笑了声。
阑珊手上的梨子还剩了小半个,少不得鼓起勇气都吃光了,才擦擦嘴说道:“殿下,夜深了,是不是该安歇了。”
“当然。”赵世禛起身。
阑珊后退一步:“我、我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又去哪里。”赵世禛不等她回答却道:“莫非是想去温府?可据我所知,皇上让你选,你并没有答应啊。”
阑珊咬了咬唇,知道多半飞雪已经把该说的都告诉了他。
“但我也同样没有选择去荣王府。”阑珊淡声回答。
赵世禛道:“没选就对了,谁愿意去当什么侍妾。毕竟,小舒跟本王求的是荣王妃的位子啊。”
他的语气里带了明显的调侃。
阑珊的脸上越发涨热:“那是以前!”
赵世禛道:“什么一前一后,对我而言,那就是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阑珊咬了咬牙:“总之我不能在这里。”
她迈步往外走去,却给赵世禛握住手腕,将她拉入怀中。
阑珊叫道:“殿下!”
赵世禛环抱入怀:“就算是跟我赌气……那也要说清楚,为什么恨了我。”
“我没有恨谁。”
“胡说,”赵世禛垂眸看着她:“温益卿跟你说了什么?”
阑珊猛然一抖。
赵世禛道:“姗儿,我们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什么没有做过?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嗯?”
阑珊的脸都涨红了:“殿下!”
赵世禛笑道:“我说错了?”
阑珊咬了咬牙,终于问:“你真的要知道吗?”
“你说,我听着呢。”
阑珊深吸了口气:“是不是、你让富总管,对温益卿施了催眠之术?才让他……忘了我的?”
其实阑珊很想回避这个问题。
因为她已经预感到了那个答案会让她失望。
果然,赵世禛回答道:“不错,是华珍当初来求我的。”
阑珊先是冷寂,继而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别动,”赵世禛环着她,又不敢用力,生怕伤到她,“听我说。”
当时容妃给囚禁冷宫,六宫自然都是皇后的人,若想为难容妃自然是轻易的。
赵世禛只能自己尽量想法子,就连皇后身边也不乏给他笼络的心腹。
而华珍,他自然不会放弃。
华珍向来在皇后面前十分得脸,有些事情,也得交给她去做。
所以当时华珍来求自己,赵世禛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但是……
赵世禛看着阑珊,见她脸色涨红,眼中已经蕴了泪。他道:“我当时不认得你,更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样,还以为你已经……当时听华珍说,温益卿是因为受惊的缘故而有些神智不清的,我只以为他是个软弱无能的人,便答应了。”
阑珊咬着唇:这是在跟她解释吗?但纵然他有一千万个理由,做了就是做了!
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坠落下来:“真的是你,我早知道。”
阑珊几乎站不稳脚,“是你……你让他忘了我的!你放手!”
赵世禛无可否认,却仍未放手。
阑珊无法挣脱,只能竭力定神,却又悲酸难耐:“荣王殿下,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我跟他相遇,他当面儿也不认得我,你是知道的,你……你当时是什么心情,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对我当面不识?你明明知道缘故的,你却一个字也不说!你、当我是什么!当我们是什么?是你们皇室里耍的猴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