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亲自倒了茶过来请他们喝,说道:“又劳两位大人亲自来探望,且不要嫌弃喝口粗茶。”
两人忙站起来道谢。姚升早看出阑珊眼圈微红的,阿沅的眼睛更是肿着,怀疑他们之间口角过,便笑说道:“阿沅娘子不必客套,我跟江大人同小舒一向交好,本该早来探望的。”
江为功却直接问道:“娘子是哭过吗?可是家里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阿沅一愣,苦笑低头道:“并没有别的,只是夫君病了,连孩子也有些染了风寒,不过如今已经好转了。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江为功道:“言哥儿也病了?怪不得我看小舒脸色这样差,这如何了得,可请了好大夫了?”
“已经没事儿了,之前才起来,葛公子在那边陪着他喝粥,等喝过了再叫他过来行礼。”
等阿沅退了,姚升赞道:“阿沅娘子真是贤惠啊。”
江为功也说道:“又贤惠,又能干,跟小舒正是天造地设,生的孩子也是那么伶俐可爱,唉,我若有个儿子,也是这般就好了。”
姚升嗤地笑了:“你的老婆还没地方找呢,就盼儿子了。”又看着江为功胖头大耳的样子,还有一句促狭的调戏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江为功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小舒,有一件事,之前那个方家小公子……你记得吧,昨儿他突然去工部找我,竟规规矩矩的向着我赔礼道歉呢,你说怪不怪?”
阑珊正听着他们两个玩笑,听了这句心中一愣:“是吗?他、怎么赔礼的?没有胡闹吧?”
“没有,”江为功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规矩的了不得,言辞又恳切,弄的我反而都不好意思了。”
阑珊听到这几句,便知道去道歉的不是方秀伊,而是她哥哥。
当下一笑:“是不是跟先前胡闹的那位判若两人呢?”
江为功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吗!我看着他那张脸,几乎不敢认之前曾揪过他的衣领呢。”
姚升听到这里,摸着下颌不语。
三人说了会儿,果然那边阿沅跟葛梅溪陪着言哥儿进了门。
那小孩子已经好很多了,眼睛乌溜溜地,上前叫道:“爹爹!”
阑珊忙起身握住他的手,目光涌动,又道:“见过你姚叔叔跟江叔叔。”
言哥儿又乖乖地躬身行礼,姚升忙制止了:“快别,孩子病着呢,不用讲究这些。”
江为功道:“言哥儿,叔叔也不知道你病了,改天再买好吃的给你啊。”
言哥儿又答应了,走到阑珊身边,仍是靠着她。
姚升笑道:“小孩子病一病不要紧的,不是都有那句老话吗,病一病,长心眼呢。”
说到这里,江为功又想起来:“还有一件小事儿。小舒你知不知道,下午的时候,工部里有人说……公主殿下有了身孕了。”
阑珊意外:“是吗?”
旁边的阿沅也微微色变。
江为功笑道:“是啊,可是更奇怪的是,原本说公主晕倒了,温郎中才回府去的,可不多会儿又回来了,竟好像没事儿人一样,仍是处理一些公务之类的,丁点儿喜色都无,这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指不定多高兴呢,又或者总该在府内陪着公主的吧?”
阑珊没言语。姚升笑道:“这个你不懂了吧?这就是温大人的过人之处,都说工部那空缺出来的侍郎之位是温大人的,人家可是将来的尚书人选,注定的高高在上,哪里能跟咱们一样呢?”
江为功摇了摇头,却难得的没有趁势在踩温益卿几脚。
原来自打江为功去了清吏司后,发现温益卿竟没有跟先前那样百般刁难。
慢慢地江为功自个儿醒悟了,原来不是温大人改变了态度,而是他自己做事的方式比先前大有长进。于是回想当初,兴许温益卿不是故意吹毛求疵找他的麻烦,所以江为功在营缮所清吏司的职业生涯竟然比想象中更顺利些。
阿沅进来留他两人吃饭,两个人哪里肯,便只说等阑珊跟言哥儿大好了之后再一起聚餐。
葛梅溪跟王鹏两个代替阑珊送了出门。
这一夜,言哥儿也没回房去,挤在阑珊跟阿沅之间睡着了。
阑珊心里本来还有些话想私下里跟阿沅说,见言哥儿在,便忍住没有提。
次日阑珊早早起身,只觉着浑身的骨头还是跟碾过似的疼,实在是不愿意起身。但是想到已经空了好几日的缺,心里实在过不去。
又不知是不是昨儿被言哥儿传染了,起来就不停地咳嗽。
阿沅劝她再休息一日,她只是不肯,早上吃了一碗米粥,跟葛梅溪一块儿出了门。
路上,葛梅溪犹豫几次,终于打马到了车窗边上,轻轻地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