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梅溪忙道:“你说?”
阑珊道:“第一位遇害的女孩子住在哪里?”
葛梅溪听她说的是此事,一愣之下忙想了想,道:“你怎么问起这个,第一个遇害的人说来身份有些特殊,她原本是宫内的宫女儿,前阵子才给放出宫来,听说她姓王。”
阑珊猛地觉察到一股凉意:“第二个呢?”
葛梅溪正在想:“第二个好像是北安坊的,姓洪的一户人家。”
“第三个是南华坊朱家。”阑珊喃喃了声,“还有今日金家……”
葛梅溪匆匆起身还没点灯,只是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才点了一根蜡烛,烛心还没有完全燃烧,只发出了很淡的光芒,就是在这种淡淡的光影下,葛梅溪发现阑珊的脸色惨白。
“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葛梅溪有些心惊。
阑珊却透出一点惨然的笑:“葛兄,你知不知道今日金家的女孩子丢的是什么?”
如今坊间百姓还不知道那些给采花贼害死的女孩子还丢了脏器,都以为是寻常的采花案子。
这一来是因为死者伤口可怖,受害者家属当然不会疑心到里头如何,加上仵作发现的晚了,所以索性没有往外透露,免得引发坊间更大的骚动。
今日的案子葛梅溪自然还没有去打听,加上现场给顺天府跟大理寺很快封锁起来,消息也并未外传。
葛梅溪见阑珊的脸色不对,试着问:“我当然不知……难道,小舒你知道了?”
阑珊喃喃道:“金家姑娘丢的……一定是肺。而且下一个受害人应该是在东坊一带!姓氏里带有‘木’的!”
葛梅溪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阑珊道:“葛兄,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曾在宫内当差的王姑娘,北安坊的洪姑娘,南华坊的朱姑娘,还有今日西坊的金姑娘……他们的姓氏有什么异常,对应他们丢失的脏器!”
葛梅溪毕竟也在工部当差,听阑珊这般说,他凝神仔细一想,顿时浑身巨震:“中央土,北方水,南方火,西方金……天啊!”
他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看着阑珊:“这凶手是按照五行杀人?!”
紫禁城在京城的正中,对应的自然是中央,按照五行属性,中央属于“土”,而死者王姑娘的名字里,便暗嵌了一个“土”字。
第二个北安坊,自然是“北”,洪姑娘的名字里又带水。
第三个南华坊,死者姓朱,朱是赤色,寓意着火。
今日的金家女孩子,自然不必多说。
除了这几个方位跟姓名中的蹊跷外,最重要的是他们丢失的脏器。
“金木水火土”之五行,其实也对应着人体之中的无处脏器。
土对脾,水对肾,火对心,金对肺,剩下的木,则对肝。
所以阑珊才发现了这连环案子之中藏着的这可怖的玄机。
葛梅溪想通了,竟也在这暖意融融的夏夜有种寒风附体之感:“所以、所以刚刚你才说,下一个遇害者是在东坊一带,姓名里带有‘木’的。”
“事不宜迟。”阑珊脸色肃然:“有劳你同我一块儿往大理寺走一趟吧!”
阑珊心中还有个疑问:姚升跟自己说“引蛇出洞”法子的时候,特意提过“圈定地点”,今儿姚升他们一行人巡逻的地方偏是西坊这一带,难道是巧合吗?
两人分头行事,阑珊先回房告诉阿沅,让她关门在家等着,自己要跟葛梅溪出去一趟。
阿沅见她急匆匆的脸色且凝重,知道有大事,不敢拦阻,便道:“行事要小心!可惜小叶不在,让王大哥陪你们去吧!”
阑珊安抚道:“不要紧,又不是去捉贼,没有危险,何况只留你跟言哥儿两个在家里我也不放心。”
此刻葛梅溪早整理妥当又叫了车夫备车,阑珊见阿沅关了门,才放心上车。
马车的的往前而行,此刻快到宵禁的时间了,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巡逻的顺天府衙差,跟五城兵马司的人。
眼见还有一条街就到了大理寺,前方突然有几匹马跑了过来,其中一人抬手道:“停下。”
车夫急忙停车,葛梅溪在旁早看出是锦衣卫的服色,忙翻身下马,拱手行礼:“我们是工部的人,有要紧事去大理寺一趟,不知因何拦路?”
那锦衣卫点点头:“您是工部的葛丞,那敢问车内的是不是工部的舒所副?”
此时阑珊已经推开车门:“正是下官,敢问何事?”
锦衣卫看见灯光下她秀丽的脸,当即翻身下马,躬身道:“见过舒大人,目前有一件小事,要请您去镇抚司一趟。”
葛梅溪在旁略觉惊心:“是什么要紧事?”
锦衣卫的脸色本是淡淡的,听了这句,才透出些许笑意:“葛公子不必担心,岂不知我们王爷跟舒所副交往甚密?自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