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益卿听着她的话,眼神有些惘然:“是吗……”为什么觉着,同样的话,似曾相识。
难道是梦吗。
“让郎中见笑了。”阑珊突然看到旁边有卖山楂糕的,踱开两步买了四块,用竹签子扎了一块递给温益卿,“可以消食的。”
温益卿举着那块糕:“多谢。”
阑珊把剩下两块包起来,自己也扎了一块吃。
温益卿尝了口,酸甜可口,不知不觉吃了半块。
看着面前之人恬静温和的眉眼,突然想起昨天城楼上看到阑珊遇险的时候,他的心急如焚六神无主。
并不想舒阑珊有事啊,其实。
“舒阑珊,”温益卿突然道:“我觉着,你、你有点像是我认得的一个人,”
阑珊的手猛地一抖,剩下的半块山楂糕便落了地,她看着地上那块糕,有些慌张地抬眸。
喉头像是有什么给堵住,她无法出声。
温益卿看着她掉落的糕,还以为她不小心失手:“你想要吗?我再去给你买块……”
“温郎中,”阑珊叫住他,终于:“我能不能问一句,郎中说的那个人是谁?”
“是谁?”温益卿喃喃一句,眼中也流露疑惑之色,然后他道:“我、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每次唤她名字“舒阑珊”的时候,那种亲切熟悉感就会不请自来。
那一声脱口而出的“珊儿”,到底是怎么样?是他的一时臆想?还是什么?
阑珊望着温益卿,慢慢地垂下眼皮。
“舒丞,你这个人很怪。”温益卿将心中的那点异样压下,他看着手中剩下的山楂糕,觉着现在是个可以说心里话的时候了。
温益卿长长地叹了口气,想到阑珊昨晚上在驿馆内点破海船案的来龙去脉,那样娓娓道来,抽丝剥茧:“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觉着你甚是有能为,将来的前途或许不在杨大人之下。”
阑珊半垂着头,所以看不到脸色,只听她似笑了声:“这个我万万不敢当。”
温益卿道:“但是有时候,我又、我又很不喜欢你,甚至觉着你十分的碍眼。”温益卿没有说出原因,而原因多半就是跟赵世禛有关。
阑珊想了想,道:“郎中肯对我开诚布公,我不如也跟郎中说一句实话。”
“什么话?”
阑珊道:“我想做人应该纯粹一些。”
“哦?”
阑珊挑唇:“若要喜欢一个人,就不留任何余地的去喜欢,要是厌恶一个人,那就厌恶痛恨到底,千万不能夹在中间摇摆不定,不然的话会很是痛苦。”
她说的这样决然而强硬,却觉着身上阵阵地开始冷。
爱就爱的痛快,恨就恨得彻底,这句话是说给温益卿的。
其实,又何尝不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奇怪的是,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朦胧浮现那个让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皓月当空,万家灯火。
阑珊长吁了口气,她不想再跟温益卿多说一句了,已经够了。
真的够了。
她转头看向身后粥铺的方向,想看看江为功吃完了没有。
就在阑珊扭头的瞬间,温益卿看到她雪白的脖颈上,有两片异样的深色。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凝眸细看,那是两点微微的红痕。
温益卿眼神一变,原本平静的眸子里突然间风起云涌。
“江大哥可真是能吃……”阑珊回头之时,对上温益卿凌厉的眼神,她莫名地伸手在脖子上抚了一把,还以为那里有什么。
温益卿则想起白天赵世禛的话,不由道:“舒阑珊,你真的跟他……”
“什么?”
“你真的跟荣王殿下苟且?”
阑珊身形一晃,眼神重又有些慌乱。
温益卿发现她的脸色在刹那泛了白,这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似的:“我真是、错看了你,刚刚那番话也是白说了!”
“是吗?”阑珊深深呼吸:“那真对不住温郎中了,以后千万别再对我有什么期许。”
说完后阑珊冷着脸要走,却给温益卿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你为什么这样自甘堕落!真的丝毫羞耻之心都没有吗?”
“那也跟你没有关系!”阑珊咬牙回答,胳膊给他捏的很疼,“放手!”
飞雪就站在四五步开外,见状即刻上前。
温益卿那两名随从也一直都在盯着,其中一人就想将飞雪拦下。
谁知才伸手就给飞雪擒住手腕,四两拨千斤的一抖一推,那人猝不及防,腾云驾雾地飞了出去。
另一人大惊,纵身跃起,电光火石间已经过了三四招。
但正如江为功所料,这些人并不是飞雪的对手,很快也给她干净利落地一掌拍飞跌在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