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皱眉道:“谢什么谢!”
温益卿却不理她,只又温声对言哥儿道:“没什么,言哥儿别怕,有父亲在。”
雪越听了这句,心头猛然一震。
她看着温益卿,却见他脸色甚是温柔,虽然看得出受伤不轻,但面对言哥儿的时候却仍是露出了温暖安抚人心的笑容,这让他的面上有种难以形容的光芒,撼动人心。
言哥儿却看出了他的不妥,忙叫道:“父亲!”
雪越从恍神之中清醒过来,也扬声道:“快来人!”
她伸手揪住言哥儿,仿佛要把他拉出来。
言哥儿才要挣扎,就听雪越道:“不想他死就听话!”言哥儿闻言手一松,给雪越拎出来扔给身后的一名北狄侍卫,自己却把温益卿扶住,竟是打横抱了出来!
杨时毅等众人赶到北狄众人下榻的驿馆之时,雪越公主已经命北狄的大夫给温益卿看过了,伤口上也敷了药。
越王姬长听闻杨首辅驾到,急忙迎住,因为知道他们的来意,便道:“不必担心,温侍郎伤在肩胛骨,虽然有些伤重,幸而救援及时,并没有性命之虞。”
说着引杨时毅众人入内相见,又惶然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光天化日为何有人想行刺温侍郎?又听说安王殿下也出了事,还不知真假……唉!”
他记得自己看见紫薇垣白光隐没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应在了安王身上!
杨时毅一言不发,入内查看温益卿,却见他仍旧昏迷不醒,旁边却是雪越公主,言哥儿也坐在床边。
姬长在旁又低低说道:“因为处理箭伤很麻烦,所以用了些麻沸散,是以人才昏睡不醒,等药效过了就好了。”
杨时毅看着温益卿如白纸般的脸色,缓缓吁了口气:“听说是公主及时相救,多谢。”
雪越公主才跳起来,呆了呆才道:“没什么的,杨大人不用谢我,我本来是想去找温侍郎道歉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事……也算是阴差阳错错有错着了。只是我真的做梦也想不到堂堂的帝都之中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杨大人,你可一定要查明是什么人这样胆大妄为才好,一定要把凶手碎尸万段!”
杨时毅答道:“公主放心,这是应当的。”
他说了这句,又回头对姬长道:“多谢王爷,只是温侍郎不宜久在此处,我会派人尽早将他挪出去,也不必劳烦王爷跟公主了。”
姬长才要回答,雪越抢着说道:“怕什么?我们不觉着劳烦,何况温侍郎伤重不宜挪动,不如等他的伤好了再走就是了。”
杨时毅闻言却没说话,只向着姬长行了礼,便转身出了门。
一直到离开了驿馆,随行的游尚书才道:“杨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先是安王殿下,突然间又是温侍郎……是不是同一伙人?”
杨时毅淡淡道:“镇抚司那边自会追查,不管是什么人,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游尚书皱眉道:“可是到底是什么人这样丧心病狂,王爷也敢刺杀?而且王爷如今只领着慈幼局,也没有碍任何人的眼,为什么居然遭受这无妄之灾,还有温侍郎……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杨时毅薄唇抿着,并没有说话。他的双眼微微眯起,也将眼底闪烁之色尽数掩住。
半晌,杨时毅才道:“稍安勿躁。”
他像是告诫游尚书,却又像是对别的什么人在说:“稍安勿躁。”
镇抚司。
赵世禛并没有将赵元吉的尸首送回来,反而直接带到了镇抚司。
但几乎就在他前脚才进门,后脚便有人来报:“安王妃到了。”
赵世禛转身,往前走了数步又打住,因为他已经看到郑适汝走了进门了。
郑适汝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小郡主。
甚至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也都留在了厅外并没有随着入内。
赵世禛看着郑适汝,唇动了动,还未做声,郑适汝已经走到了跟前。
在赵世禛有所反应之前,郑适汝伸手一巴掌扇了过来!
这一掌来的极为突然,可以赵世禛的身手跟机变,自然能够闪过的。
可虽然如此,赵世禛仍是没有动,反而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个耳刮子。
他的脸微微一侧,稍微有点疼。
但他没有做声,凤眸也不动声色地看向郑适汝。
郑适汝昂首盯着他:“安王呢?”
赵世禛不答。
郑适汝提高声音道:“你哥哥呢?”
赵世禛终于道:“在里头。”
郑适汝道:“是谁动的手?”
“还在追查。”
郑适汝逼问道:“太子殿下不知道吗?”
赵世禛看见她的眼睛微红,也并不像是素日的淡然平和气质。赵世禛却懂了郑适汝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