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川挑起眉,语气突然变得不那么轻松:“你为江与诚年都不想过了?”
“什么鬼,你这思想三级跳得过分了吧……我不想回家是因为我妈三个月前就问我找没找男朋友了,”初礼拖着箱子往玄关走,随口道,“上学的时候不许恋爱说那叫早恋,大学一毕业就开始问我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怎么还不找男朋友——我去哪给她变个男朋友出来?这次回去,怕是要逼我相亲啊!”
男人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顺手给她拎起箱子放到玄关上同时淡淡道:“告诉她你有男朋友了啊。”
初礼转过头看着昼川,后者低下头看着她。
初礼顺口问:“谁啊?”
昼川:"……"
昼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皱起眉。
初礼懵了:“皱眉什么意思,都是要走的人了,接下来快一个月见不着,能不能给人一个痛快,别打哑语了,新年新气象。我不想大年三十放鞭炮的时候想起你还是这副欠揍的傲娇模样。”
昼川:“你放鞭炮的时候想我干嘛?”
初礼:“……”
人在高兴的时候就容易想到喜欢的人不行啊?
初礼脸红了。
昼川:“我问这问题有问题?你又脸红是什么意思?”
初礼:“……”
距离大年三十还有十五天,然而初礼觉得这个念大概是过不好了:闭上眼都是喜欢的那个人欠揍的样子。
初礼抬起围巾,借口家里暖气太足她憋得喘不过气所以脸红。还好男人在这种方面迟钝得像是树懒丝毫没有怀疑,顺手替她拧开了家里的门,让外面夹杂着冰雪气息的寒风吹入……
外面是银装素裹的世界了,昼川看着初礼裹着围巾穿着雪地靴,小短腿一迈迈出他的家门,想了想突然道:“告诉你妈,相亲就不必了吧。”
初礼:“?”
男人拧开脸:“不是一口一个L君就是你男朋友吗?就他行了。”
初礼:“…………万一我娘问我要他照片!”
昼川:“你就把我的拿给她看。”
初礼扶着门框:“不好吧?”
“有什么区别,我不够帅啊,入不了家长法眼?我妈明明说我长相是中老年妇女喜欢的款。”男人抓过挂在玄关的黑色羽绒服,套上,然后跟着出门,“走吧?”
初礼拖着箱子,甚至来不及吐槽“中老年妇女喜欢的款”,看着男人傻愣愣道:“去哪?”
“送你,那么大清早在楼上哐哐不知道是收箱子还是搬家,还不就是想把我弄起来送你去机场?”男人伸过手,拍拍她的脑袋,静电把她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还有,我自我检讨了一下,昨晚在书房你确实不是故意的,我不应该凶你,所以现在心怀愧疚,正想怎么补偿你。”
“……………………你真正应该心怀愧疚的是,我打了那么一大串字,你就回了我一个省略号加一个句号,你怎么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啊?”
昼川闻言,又愣了下,连走向车库的步伐都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身后气哼哼跟着的家伙:“那个句号,你是这么理解的?”
初礼抬起头,反问:“要不还有别的意思?”
“……随便吧,我能指望你这脑子想明白什么?”
“……算了算了,昼川也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此铁树开花我还奢求什么——看来昨天我那么老长一段今早自己看了都想删掉的煽情话还是有点用的。”
“那还是没用的。”
“?”
“稿子并不会给你看,”走进车库,打开车门,昼川摁着初礼的脑袋,将她摁进车门里,看着她坐稳,穿着棉袄的手高举起来,一团丸子似的笨拙地回头找安全带,男人长手一伸顺手拉下来塞给她,“回来就烧掉。”
初礼接过安全带,“咔嚓”一下扣好,头也不抬道:“你舍不得,十年前你不烧,现在也不会,我知道,那是你的宝贝,舍不得,放不下。”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轻巧,唇瓣一开一合,有奶白色的雾气呵出。
男人的瞳眸亮了亮,当初礼抬起头看他的时候,总觉得他脸上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会说:那些稿纸不是我的宝贝,你才是。
她抿起唇,被自己的幻想激起千层少女心。
然而下一秒却听见男人道:“再废话自己打车去机场,穷鬼。”
初礼:“……”
这年头连自己发动少女心都是犯法的了,下一秒残忍的现实就会迫不及待地啪啪打脸,恶劣得仿佛钓鱼执法。
……
初礼离开了G市回到老家H市,老家是比较偏僻的偏远小镇,家里有一片冬天并不会结果的荔枝林和一片冬天同样不会结果的椰子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