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报仇?”蓝衣太监哈哈大笑:“我一个阉人,哪里配得上让各位高高在上的贵人,为我报仇?”
“反正我难逃一死,为什么要说出这个人让你们安心?”蓝衣太监疯狂一笑:“你们就互相猜忌吧,哈哈哈。”
在场众人脸色十分难看。
“真想看到你们得知真相那一天的表情,可惜我快死了。”蓝衣太监笑着笑着,眼中忽然掉下泪来,他擦gān眼角,又咧嘴露出快意的笑:“那个人,生于皇宫,长于皇宫。皇帝陛下,你觉得谁最可疑?”
昌隆帝神情平静地看着蓝衣太监:“裴济怀,把他押下去。”
大理寺的人架着蓝衣太监往外走时,蓝衣太监忽然扭头看向花琉璃,对她悚然一笑:“你也逃不掉的。”
花琉璃还没说话,鸢尾便一巴掌拍在了蓝衣太监的后脑勺上。
“装什么装,故意弄出这种笑容吓谁,啊?!”鸢尾又哐哐拍了好几下:“谁教你笑得这么恶心的,啊?!啊?!”
鸢尾跟着卫将军上过战场,拍人的手劲儿比很多男人还大,每一下都把蓝衣太监脑袋敲出沉闷的声响。
“这位姑娘。”裴济怀忍不住道:“他本来脑子就不太好,你再敲下去,脑子里的水都要洒出来了。”
“抱歉,奴婢护主心切,让大人见笑了。”鸢尾把钢铁般的手掌收了回来,行了一礼:“我家郡主体弱胆小,受到惊吓后,容易旧疾复发。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把身体养好了一些,可不能前功尽弃。”
“没事,不怕不怕。”太子轻声安慰花琉璃,体贴入微:“有孤在,不怕。”
看到福寿郡主身边的婢女,用手砸脑袋,竟然砸出了砖头的效果,昌隆帝不由自主便想到了卫明月。他后背冷汗直冒,看了眼柔弱的福寿郡主。
还好还好,至少儿媳妇是温柔的。
裴济怀看了眼面色煞白,仿佛受惊小鹿般的花琉璃,脑子浮现的却是花琉璃气疯谢瑶,让她说出全部真相的一幕。
虽然她敢去大理寺天牢,敢以性命保护太子,但她还是一个胆小的好姑娘。
蓝衣太监被押进了大理寺天牢,他在经过云寒与青衫书生时,步伐慢了半拍。虽然他面色没有变,但是裴济怀可以肯定,他认识这两个人。
“牢房不够,把他关押到这边来。”裴济怀指了指云寒,示意狱卒把云寒与青衫书生关在一起。
云寒神情有些惊恐,他真的不想过去。
可惜他的抗拒与反对无人看见,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狱卒像拎狗崽一样,把他拖进了青衫书生的牢房里。
云寒空出来的牢房,就成了蓝衣太监的独家拥有。
青衫书生、云寒、蓝衣太监三人的目光在空中jiāo汇,然后极有默契地收了回来。
“我换邻居了?”隔壁牢房的话痨犯人热情地靠着围栏:“哥们,你身上这衣服,像是在宫里当差?”
蓝衣太监没有理他。
“我祖上也曾阔过,还去过皇宫。”话痨犯人见蓝衣太监不理自己,敲了敲围栏:“跟我说说呗,皇宫是不是真的很大很漂亮?”
蓝衣太监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在他是英王随侍的时候,这样的人连在他面前点头哈腰当狗的机会都没有。
“哥们,你是犯了啥事进来的?”
“安静点。”狱卒走过来敲了敲围栏:“不要吵闹。”
说完,狱卒瞅了蓝衣太监一眼:“他犯的罪,可比你的严重多了,他毒害皇子未遂。”
“嚯!”话痨犯人赶紧坐回原位,离狱友阿大近了许多,然后拉着阿大继续讲述他曾阔过的祖上。
“闭嘴!”阿大忍无可忍:“你不是想找新来的人说话吗,不要烦我!”
“其他人哪有狱友你在我心中重要?”话痨犯人小声解释:“再说了,从小我娘亲就教育我,不要跟傻子玩。你说他一个宫里的太监,连毒害皇子的事都敢做,不是傻子是什么?”
阿大额头青筋自爆:“闭嘴。”
这里最大的傻子,分明就是他自个儿。
深夜,牢中的犯人已经陷入沉睡,鼾声、磨牙声此起彼伏,云寒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就对上青衫书生幽冷的眼神。
他赶紧坐起身,想朝青衫书生跪下去。
青衫书生皱眉,伸出手指了一下坐在桌边的狱卒,翻身躺了回去。
云寒缩着身子,抱着脏臭的被子,靠坐在角落,混混沉沉睡了过去。他们的牢房对面,话痨犯人翻了一个身,梦呓了几句。
阿大在黑暗中看着云寒与青衫书生,眼神变得怪异起来,原来这两人认识。
他回头看话痨犯人,因为翻身,话痨脖子上戴的珠子掉了出来,在微弱的烛火光芒中,闪着润泽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