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钩上吊一辈子(63)
杨丽蓉一听,这件事原来还没锤音,就想帮她儿子拉了拉.票:“小玄,别的我不说,崔和辰在学习这块,比补习班的老师说不定都要强,你不信他,也应该信阿姨说的。”
陈玄啧了啧舌,这拉.票宣言拉的就和外面大街上鼓吹“信崔哥,得永生”似的,听着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而且补习班多贵啊,你就让小崔给你补,还免费,多好。”杨丽蓉给她夹了块菜,又说:“主要啊,是你一个人去补习班,也不安全,我琢磨着,在家里又安全又温馨的,两全其美,哦不,三管齐下。”
陈玄:“……”
杨阿姨,您当教授真的是太屈才了。
这事说归说,陈玄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她一面乐呵呵频点头,另一面还是去和秃毛说了自己周六能去听课的事。
晚上7点半,崔和辰过来敲了敲她的房门。
书房太闭塞了,房间的光线也弱,思考来思考去,最终还是把补课地点选在陈玄房里,崔和辰另搬了一把椅子进来,和她的并排摆着。
崔和辰问:“先补什么?”
陈玄说:“数学吧。”
她只带了数学书回来,约的老师也是教数学的,好对比。
崔和辰看着她从书包里掏出唯一一本教科书,包了书皮,透明无色的那种,再来就是她那鼓鼓囊囊的笔袋,拉链式,一打开,迷你文具店的低配版,该有的都有,有块橡皮的包装纸还没撕掉。
还是那句话,成绩虽差,但态度永远是积极的。
陈玄翻开第一页,写了个名字:“开始吧?”
她对崔和辰上课还是抱着恐惧的,对他们自己班的老师反而没有,他们在讲台上讲,她自己在下面该干嘛干嘛,但是1V1就不行,她要时刻全神贯注,还要分分钟看这位冷脸老师的脸色。
房间里开了一盏灯,桌上还点了一座小台灯,是杨丽蓉新给她买的,粉红色的灯罩,亮度可以自调,陈玄喜欢稍微带点柔光的效果,那样不扎眼,她之前使用过的次数有限,也没怎么注意它。
现在再看,小灯管有两节,一长一短,相对挨着,开到最亮,能折射出刺眼的芒光,像舞台灯效,他按了两下开关,陈玄眼睛不适,伸手挡了挡。
“不舒服?”崔和辰问。
陈玄点点头,她不喜欢强光,很不喜欢,她是适合阴暗潮湿环境里的苔藓。
他把灯调到原来的柔光,橙黄但不暗,温温的,正合适。
陈玄的书上一片空白,跟他的差不多,因为他都装在脑子里,但是这位,他转过头看她,小姑娘还在笔袋里挑笔,她势要选一支配得上这堂课的笔。
以前,陈玄也听课,而且成绩不差,但是陈威明和蒋兰两个人的反应平平,没有她打架和惹事来的关心她,所以陈玄后来再也不认真学了,学不学都一样,还不如皮一点,打她训她也比不管她强。
再到后来蒋兰去世,她一度靠学习来麻痹自己,学久了发现也就那么回事,该想起来的事还是会想起,该恨的人也一样继续恨。
她终日按部就班,日子也就一天天过去了,直到陈三水要把她接过国,她一开始很反感,无拘无束惯了的小鸟要重新被锁进鸟笼,谁都不会愿意。
而且陈三水和陈威明还不太一样,陈威明觉得他女儿是什么水平就该上什么水平的学校,也从来不会帮她开后门还是笼络老师,小姑娘自己争气,在美国上的中学也不差,回来了反而被她爷爷一句话不说,直接包送进了全市最好的高中。
既然优待自己送上门,陈玄有什么不好意思接的呢,不考试不学习,不照样有学上,有书念,还人人怕她么。
这种独一无二的待遇,让陈玄有了回到小学初期的幻觉,她觉得当坏学生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又能有人管她了,不是吗。
陈玄想起以前的事,人总会变得恍惚,她没说话,崔和辰也安安静静的,他在翻她的课本,明知道什么也没有,也还在翻,翻啊翻的,就翻到了夹在书本最后一页的试卷,上学期期末的考卷,压得扁扁平平的。
他拿了出来,动作很慢,把它展开,铺在桌面上,一个赫然醒目的“0”。
陈玄难为情,两只手趴在上面,想要盖住,却被他一点点又抽了出来,他看得很仔细,好像在检查有没有误批的题目。
崔和辰有点意外,这张试卷和普通的零分卷不太一样,她所有的空白都写了答案,但没有一道题是对的。
陈玄把卷子抢了过来,他的这种审视,让陈玄觉得不自在,像当众被人扒光了衣服示众一样的羞耻。
少女气不过,脸红了红,瞪他一眼,气急败坏地:“看什么看,没见过零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