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该吃药了(34)
忽然,眼神描摹下的脸显出痛苦之色,睡梦中的陈凝兮伸出双手,青白着指节虚握在自己的颈项上,身子开始扭动挣扎。
李晏眼中一慌,忙拖着左腿挪到榻侧,手一伸,小心握住了陈凝兮梦魇中握着什么东西的手。上身前倾着凑近她,用了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反复抚慰:“别怕,我在!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别怕!”
如此反复数次,陈凝兮好似感受到了身侧人的温柔小意和安全可靠,半晌后,慢慢脱离了梦魇,身子不再挣扎,手上也松了劲。
李晏替她将乱了的被子重新裹好,理了理额前的发丝,握着的手并未松开,就这么握着靠在榻前陪着她。
眼见着天就要亮了,陈凝兮身上还不知是否有其他伤处,需得陈老和春夏上得南山寺来才好处理;天香楼那边也不知处理得干净与否;江南那边也不知还能瞒几时。
牵挂的人就在身侧,李晏的脑子清醒了不少,此前一直忽略的关键之事也都重新惦记上了。才琢磨了片刻,几日来积累的疲累就袭了来,李晏脑袋一歪,埋在陈凝兮身侧沉沉睡了过去。
第一章 心意
这一觉睡得甚是昏沉。一个担惊受怕了数日,一个日夜兼程了数日,如今在弘寂大师的禅房内,一个在榻上,一个在榻侧,脑袋挨着脑袋,两手相握着睡得安稳,连法堂传来的众僧人的诵经声都没能将他们唤醒。
直到日上三竿,陆陆续续地有百姓前来上香拜佛。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李青掐着百姓们正常前来上香的时间,带着陈老和春夏进了南山寺。
陈老和春夏随着香客们上香拜佛后,才悄没声息地来到方丈院内。春夏已是等不及要见自家小姐,小跑着就要上前推开禅房的门。陈老虽也担忧陈凝兮,但毕竟想得比春夏周全些,忙朝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动作轻些。
春夏缩缩脖子吐了吐舌,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脑袋凑上去往里瞧。看见屋内两人的情景,直是瞪圆了眼珠子,慌忙将才推开的门给合上。却脑袋未来得及收回,门扉啪一声直接撞在了春夏的额上。
“啊……痛!”猝不及防之下,春夏痛呼出声,再顾不上合门,忙着揉自己被撞痛了的地方。
一旁的陈老一口气还没叹完,房内已是传来一声喑哑的问询:“可是陈老?”
李晏被门外的动静惊醒,第一时间去看榻上的陈凝兮,见她好好地躺在榻上,方醒还混沌的脑子才逐渐清明,知应是陈老到了。
听见李晏的问话,陈老应了声便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春夏心知犯了错,揉着额头等在外边,等着小姐唤自己。
待陈老进了屋,李晏才放开陈凝兮的手,缓缓站起身来把位置让出来给陈老:“耽搁了一夜,也不知她身上何处还有伤,陈老快给她看看吧!”
陈老见李晏一副从未见过的狼狈模样,一时心情十分复杂。也不多言,忙上前查看陈凝兮右颊上的青肿。
祛瘀消肿时,陈凝兮因突然的疼痛幽幽转醒,眼睫颤了颤,睁开眼来。
见是祖父在为自己看伤,心知自己不是临危出现了幻觉,确实是得救了,不安了数日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转眼便去寻昨夜那张憔悴却仍是俊美的脸。
站在陈老身侧的李晏感觉到陈凝兮寻来的目光,忙凑近了些轻柔道:“别怕,我在!”
入耳的声音有些嘶哑,与睡梦中的轻柔的抚慰声逐渐重合。
陈凝兮心内一时五味杂陈。万万没想到,他竟真的从千里之外赶了回来。原以为他之庇护不过是因祖父之故,平日里相处行事也就无甚心理负担,如今,他冒着腿彻底废了的风险及时赶来相救,此情意已远远超出所谓的庇护。
见他还是昨夜所见时的那副狼狈模样,怕是守了自己一整夜。淡然了十六年的心,方经历了惊怒绝望,如今又多了种不可名状的感觉,酸酸麻麻的,暖得让人想落泪。陈凝兮想,这应该就是感动吧!
张了张嘴,想对他道一声谢。却牵动了舌头上的咬伤,顿时痛得“嘶”一声,闭上了眼睛。
李晏忙出言抚慰:“我知你意,且先别说话,让陈老将伤口处理了。”
心内又涌起一股暖流,直是暖到了眼部,酸酸涩涩的。陈凝兮静静体会着从未有过的感觉,不再言语。
陈老处理好舌上的咬伤后,唤了候在门外的春夏进屋。
陈老拿出一盒祛瘀膏,递给春夏:“帮小姐看看身上还是否有伤,若只是些青紫瘀痕,就抹上它,按揉片刻;若仍有其他严重伤处,你再说于我。”
说完,转向李晏:“王爷,你这腿伤此次怕是撕裂得严重,还需重新看了再好生调养。此处不便,且随我去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