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明白，这是他在紧张的讯号。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诶？你在说什么？”

语气带着茫然和不理解，如果不是因为声音的主人是五条悟本人，他都要以为自己现在的情绪是虚假的了。

然而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这一句话，却并没有隐瞒过少年的眼睛。

少年轻声开口，“五条君，就算你这么说，但是你的表情还在诉说着你现在十分紧张的心情哦。”

“……”

五条悟像是一把哑火的枪，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可以尽量反应回复对方的话语，却没有办法做到立即收敛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他是五条悟，是六眼的载体，无论是谁都不会让他过多地约束自己，所以他只需要表现出真实的自己就可以了。

正是因为如此，他在收敛情绪这方面显得极为拙劣。

五条悟放弃了，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他想要得到的是面前这两个人的事情，尽管不是很想因为这个破坏同伴友谊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既然被发现了，那还不如直接询问算了。

“……所以，你们两个人真的是因为那个什么召唤仪式而出现的吗？”

这一点令五条悟最为在意。

少年听到略显诧异，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悠悠地开口，“如果说因为他们举办仪式，然后我们确实出现在那个仪式上而言，好像毫无问题。”

他避重就轻地回答五条悟的问题，随后继续说道，“但是真是没有想到……我还以为五条君会更加在意我们是不是你们的同伴这件事情呢。”

五条悟还正关注于少年前面一段话，却骤然听到这一句立即神情不满，“哈？我看起来是那种想要怀疑同伴的人吗？”

“而且……”

五条悟轻声解释，“你们不是早就说过你们的目的了吗？帮我们推翻咒术界，然后回家什么的……虽然不理解，但是你们应该没有说谎。”

“更何况以你的头脑，如果真的想要掌管咒术界的话，选择和羂索一样的方式对于你们来说恐怕才是最简单的吧？毕竟无论是我还是夏油杰都不是那种好被拿捏的对象，更不用说等我们开启一个新咒术界后。”

“总感觉五条君比以前要聪明很多了。”

少年轻声说道，像是赞叹又像是惋惜。

“……总感觉你这句话不是夸赞我的意思。”五条悟怒视着面前的少年开口说道。

“但是五条君说得对，我们的目的从来就没有变过，等一切尘埃落定，就是我们回家的时候。”

少年站起身，来到五条悟的身边继续道，“我的想法依然没有变过，这个腐烂的世界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去追求的。”

他的观点从未变过。

说完这句话，少年带着青年离开了五条悟的房间，独留五条悟站在原地。

五条悟愣了愣神，思索了对方的话语，他的内心突然冒出了一个猜测。

唯一神留下拥有召唤仪式特典什么，在五条悟眼里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咒术界里拥有什么样的术式都是有可能的，毕竟在他的面前连替换身体和咒力无效化的术式都出现了，所以他从不对于这一点感到怀疑。

正是因为如此，他在想那个所谓的特典是不是有可能是很久之前某个诅咒师留下的东西，毕竟盘星教历史悠久，历任教主都知晓咒术界的事情，所以时常会花钱雇佣诅咒术来教内祓除咒灵巩固信仰。

而所谓的召唤仪式也许确实是召唤仪式，但是绝对不是因为天元而被召唤出来的，大概率是召唤某个过去已经死亡的人短暂地出现在现世……

五条悟猛的一惊。

津岛修治、织田作之助。

之前只是以为他们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是那个著名文豪的后代，家族里的人出于纪念的缘故才会取这种名字，现在顺着他的这个思路想下去，也许他们两个人并非是后代，而是文豪本·人·。

终于明白坂口安吾为什么没有出现，五条悟猜测大概是因为这个仪式本来应该用术师进行，由于各种不满足的条件，最终在几个普通人微弱的咒力加持下仅出现了津岛修治和织田作之助。

想要验证这一点也很简单，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

五条悟抬起头看着尚未远离的少年喊道，“太宰治。”

少年停下脚步，回头露出奇怪的笑容看了五条悟一眼，就连对方身边的人也忍不住瞧了他，但是两个人的眼眸中并没有被叫陌生名字的茫然，很快在他的视线中这两个人又很快转过头去离开。

……确定了呢。

这个津岛修治和织田作之助就是文豪本人，五条悟几乎可以确定这一点了。

和太宰治一样的喜爱自|杀，和太宰治一样的友人，和太宰治一样的对于自身的厌恶……再加上那个织田作之助会写作。

这所有的一切都太过于明显，只不过实在是很难令人相信，所以从来没人敢往这个方向想过。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随后拿起手机打给夏油杰。

在手机接通后，他不等对面发出疑惑的声音，就直接开口。

“悟……”

“杰，我大概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了……”

*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回到了屋内。

一到熟悉的地方，太宰治便立即趴到榻榻米上蒙在被褥中笑了起来，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织田作之助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对方，直到对方感觉到呼吸不顺畅将脸露出来大声笑起来，丝毫不顾及有没有人会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