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让纪岑语塞。
语塞过后,他抿唇,抵了下腮,忽然笑了。
“还好你没看清楚,不然我就得重洗一遍了。”
齐妙想愣住。
纪岑说:“给我吧,谢谢。”
“哦哦。”赶紧把手里的“烫手山芋”还了回去。
纪岑接过,这才发现原来她还顺便帮他把内裤叠了起来。
指尖微微一蜷,纪岑闭了下眼睛。
最贴身穿的东西被女孩子给碰了、还被细致地叠了起来,饶是再淡定从容的男孩子,这会儿也不得不觉得羞惭、尴尬、难为情,耳根着火。
虽然没人路过,但毕竟也是条男生内裤,就那么大咧咧地拿在手上,齐妙想自己都觉得厚脸皮,于是就把内裤叠了起来,这样就算被路过的人看到,也不会觉得她手里拿的是内裤。
注意到男生净白修长的指尖在从她手上拿回内裤时那几秒卡顿的动作,齐妙想心想,完了,他会不会觉得她擅作主张帮他叠内裤。
越解释越乱,而且她本来也不擅长解释。
齐妙想的脸越憋越红。
她皮肤白,一有反应就会很明显,寥寥秋日,小巧秀气的脸颊就这么憋成了熟透的桃子。
一般人在尴尬的时候,如果身边有另一个人比自己更尴尬,那么自己的状态会缓解很多,这就叫移情法。
齐妙想听见纪岑笑了。
然后她听到他叫她的名字:“齐妙想。”
和前几次的语气都不同,已经没有了生疏,也没有了稳重,而是有点懒散的、轻浮的。
齐妙想:“啊?”
“是我掉内裤,你脸红什么。”
对啊。
她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应该是纪岑啊。
深吸口气,齐妙想告诉自己不要慌,抬起头,大大方方地面对纪岑。
给自己鼓足了勇气,然而在对上男生那双清澈带笑的棕榈色眼睛后,她呼吸一窒,还是怂了。
“脸红那是被风吹的。”
惹不起他难道还躲不起他吗,齐妙想说:“我走了。”
“等下。”
等下什么啊,拜托让她走吧。
齐妙想已经有点绷不住了,但还是礼貌地站住了。
“下午不用上课,你怎么还没回家?”纪岑问。
还好没有再继续内裤的话题,齐妙想松了口气,说:“想逛一下学校,马上就回家了。”
“那你吃午饭了吗?”
齐妙想摇头。
“要不要一起?校门口有家餐馆,味道还不错,比食堂的好吃,我请你吃。”
齐妙想眼中疑惑。
“你请我吃?”
“对。”纪岑点头,“说实话,本来下楼的时候我还挺尴尬的。”
尴尬吗?没看出来,她看他还挺淡定的。
齐妙想下意识撇嘴。
看着她嘴上的小动作,以及她脸上还未来得及散去的红晕,纪岑轻笑一声,说:“所以想你吃个饭,谢谢你刚才替我脸红。”
还能有这种理由请吃饭吗?
见女孩子不说话,纪岑歪了歪头,又耐性地问了遍:“行吗?齐妙想同学。”
他语气一本正经的,邀请的话听上去也挺真诚。
要是不去反倒显得她心虚,犹豫一会儿,齐妙想点点头。
她问:“就我们两个人吗?”
明显从她试探的口气中听出了她不愿意跟他单独吃饭的潜台词,纪岑说:“没有,还有柏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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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裤拿回来了吗?”
纪岑一上楼,刚被狠踢了一脚此时屁股还疼的柏泽文立马谄媚地凑了过来。
纪岑嗯了声,走到衣柜面前,打开柜门往里一塞,顺便又把今天要带回家的衣服拿了出来。
自知有愧的柏泽文连忙上前插手。
“我帮你收我帮你收,这点小事哪儿用得着纪岑少爷您亲自动手,就让小弟来吧。”
纪岑:“滚。”
柏泽文:“好嘞,帮我们纪岑少爷收拾好衣服我就滚。”
纪岑笑了,骂了句死狗。
“行了,先跟我去吃个饭,等回来再收拾。”
几分钟后,纪岑带着柏泽文下楼跟齐妙想会合。
看到乖乖等在男生宿舍楼下的齐妙想,柏泽文心里对纪岑只剩下了服气。
别人掉内裤是社死,他掉内裤是风险投资,不但没亏,甚至还赚了笔大的。
纪岑说的那家餐馆柏泽文也知道,那儿他比纪岑还熟,主动在前头带路。
柏泽文这人,嘴欠起来是真欠,但活跃起气氛来也是一把好手。
他平时没事就爱看脱口秀,跟着那些脱口秀演员学了不少段子,这一路上,他走在前头,纪岑和齐妙想并排走在后面,他时不时回过头,嘴皮子不停,一会儿吐槽食堂的饭菜太难吃,一会儿又八卦食堂老板到底是哪个校领导家的亲戚。
和两个男生走在一起,齐妙想本以为自己会很尴尬,她甚至想过好几种站位。
如果她走在中间,她不会找话题聊天,两个男生讲话还得越过她,可如果两个男生走在一起,她走旁边,就会显得她落单。
可现在,柏泽文在前面说着,纪岑和她并排走,慢悠悠听着柏泽文说段子,偶尔回上几句,谁也没被冷落,一切的气氛仿佛都刚刚好。
原来跟男生交谈也并不是那么难。
原来也不是所有男生,都不尊重女生。
原本一开始还担心会尴尬的齐妙想,步伐越来越自在。
柏泽文讲到兴起处,嫌转头麻烦,干脆便倒着走边跟两人说。
齐妙想忽然看见他后面有个电线杆子,正要提醒,书包带子轻轻被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