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骆怀铮和李轻鹞都是学校里闪闪发光的风云人物,向思翎就是一棵小草,还是最不起眼,最土的那一棵。
其实向思翎成绩也不错,年级能进前一百五,瘦瘦白白的,个头高,长得也不赖。但她家里条件差,父母似乎也对她不上心,总是穿着不合身的、土得像大妈的衣服。头发是她妈给她剪的,刘海比墙还厚,眼镜戴的是最便宜的黑塑框。而且她性格内向,沉默寡言,为人处世总是唯唯诺诺。
他们所在的是重点高中,但也有些孩子谈恋爱、打架或者勾心斗角。其实哪怕是在全市顶尖高中,软的硬的校园暴力也不能完全杜绝。像向思翎这样的,几乎就是校园凌霸的完美受害者典范。
但这种现象,在向思翎的高中生涯,没有发生。
因为有骆怀铮在。
他真的是个坦荡正直,又有号召力的人。班上但凡露出一点这样的苗头,就会被他制止,哪怕对方有钱有势或者是个混混,他也不怕。不止是向思翎,班上不少人都对骆怀铮心怀感激。少年人是最容易被感染的,既容易被坏的影响,也容易被好的吸引,而慕强是比堕落更热烈的情绪。有骆怀铮像一杆旗一样坚定地立在那里,他们班在整个高中都是最团结的。
直到高三上学期,向思翎才有了些变化。据说她妈想办法盘了个门面卖衣服,家里条件好些了。她也开始穿新衣服,也开始有零花钱可以在课间买零食饮料,和同学们分享了。
那时候,向思翎的座位,在骆怀铮的斜前方,和李轻鹞隔了一组。李轻鹞平时没太注意过她,因为她总是埋头在做题,偶尔转身问骆怀铮问题,声音小得可怜,李轻鹞都替她急。
有一天下午上课前,李轻鹞来到教室,骆怀铮还没来。向思翎和两个女生在座位上说话。有个女生惊讶道:“哇,思翎,你把刘海梳上去,好好看哦。”
另一个女生也说是,说向思翎的五官其实长得很好,皮肤也白。
李轻鹞就很随意地抬头看过去,正好和向思翎的目光对上。可她好像有点怕她,立刻低头,喏喏地说:“我有什么好看的,也就那样吧,我、我没气质。”
李轻鹞微微一笑,探身过去,从桌上拿起她们正在摆弄的另一个发夹,盯着向思翎又看了几秒,向思翎手足无措,李轻鹞却把发卡轻轻别在她有些干燥枯黄的短发上:“她们说得对,向思翎,把脸露出来,赏心悦目,有什么不好意思。你真的很漂亮。”
那两个女生都笑了,说,李轻鹞都这么说了,你还不信吗?
向思翎抬头看了李轻鹞一眼,眼眶有点红,说谢谢。
但那之后,向思翎还是老样子,虽然穿了新衣服,还是梳着厚厚的刘海,头发也乱糟糟,土气不改。李轻鹞心想有的人可能就是不愿意引人注目,会不自在,她和她本就不熟,后来也就没再放心上。
但向思翎暗恋骆怀铮这件事,只有李轻鹞一个人知道。
第11章
(昨天更了一章,没看的同学请回头)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因为年级里喜欢白衣男神骆怀铮的人太多,向思翎不过是其中不幸的一个。所以李轻鹞也没放在心上。
尘埃般没有存在感的少女,最隐秘的心事,李轻鹞是怎么发现的呢?
那是初冬的一天,骆怀铮大概真像老师说的,半夜读书着凉,一上午恹恹的,还咳嗽,大半时间趴在桌子上。下课后,李轻鹞一摸他脑门,有点烫,瞧他脸也红。李轻鹞劝他请假回家休息,他不肯,因为下午有两节重要的物理复习课。大概是从小扛惯了,他坚持多喝热水大法一定能退烧。
李轻鹞也就不劝了,中午一放学,她跟班主任说了声就离校,坐公交去了诊所。李轻鹞好歹也是中医之子,从小耳濡目染,把骆怀铮的症状一描述,并声称是个和自己玩得好的女同学。袁翎没有怀疑,给她拿了些常见中成药,又给拿了西药退烧药以防万一,还贴心地提醒女同学如果在例假期吃药有哪些禁忌,李轻鹞连忙表示他绝对不在例假期。
李轻鹞饭都没来得及吃,只在路口塞了两个包子,又匆匆坐公交赶回学校。
中午这会儿,大家都去吃饭或者回家午休,教室里只有两三个人,都趴着补眠。骆怀铮的座位空着,应该也去吃饭了。有个人站在他的桌子旁,手里拿着个小塑料袋,正在往桌肚里放。
李轻鹞手里也拎着装药的塑料袋,四目对上,看到对方手里相同的东西。
向思翎的脸就像火烧一样红了,脸色也非常难看,但她还是把药往里一塞,空手退了出来。
李轻鹞说:“你过来坐,我们聊两句。”
向思翎低头坐下,整个人跟木雕似的。
李轻鹞摇了摇手里的塑料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看,我也给他带药了。你还要把你的药留下吗?”
向思翎咬着唇,双手放在大腿上,紧握成拳,蚊子般的声音说:“我买的……店员说,很好的药。”
那就是还想把药留下。
李轻鹞说:“我也是很好的药,还是找医生诊断开的。而且……”她的脸也热起来,话却说得不客气:“我中午跑得这么辛苦,不会允许他吃别的女孩送的药。”
向思翎的背一直低低地弓着,李轻鹞看到她的嘴角翘起,笑容却是干涩地:“我知道,他是你的。我只是……他很难受的样子,只是想送给他。”
李轻鹞静了一会儿,说:“行,我这个人很讲道理,绝不使阴手段。我还可以告诉他你送药的事,还是你自己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