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不是一个晚上不止10万吗?那些钱呢?”
她不说话。
“被男人骗走了?”
“他们一分都没有给我。”
谢荣城听着都有点生气了,怒其不争。不过再看着她青涩倔强的眉眼,气还是消了,到底还是个孩子。
“为什么有这样的愿望。”
“我有一件事,必须去做。但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我想,也需要变得很有钱,很有能力,才能做到。”
“哦。”谢荣城来了兴趣,又逗她,“好办,你做我的女人,应该能拿到一大笔,能办成很多事。”
她摇头:“如果有别的路,我不想这样。我痛恨这具身体,它很脏,我这辈子都不想拿它挣钱。而且你的钱,始终是你的。我想得到的,不仅是钱,还有赚钱的能力。我想要变得很厉害,能够真正看懂身边的人和事。学会那种办得成事的能力。再难的事,我都能去分析,能有勇气和能力去解决。”
这下谢荣城真意外了。
一个小姐,志气不小了啊。这话听着也不像没读过书。谢荣城忽然想要了解她更多。
“你让我想想。”他说。
很快,手下就把刘婷妹的背景调查出来了。难怪他会在她这里听到几十年前的家乡老歌谣,他们竟然是老乡。刘婷妹家的那堆破事,重男轻女的父母,意外陨落的准北大生,离家出走的傻子……但在那之后的事,手下就调查不到了。
刘婷妹现在在公安系统里的状态是失踪,谢荣城就让手下别把刘婷妹的消息漏出去。
谢荣城突然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她的亲生父母不是不要她了吗?当她完全没有利用价值后,不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厌弃吗?失踪那么久,连找都不好好找一下。
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刘婷妹这辈子完了?连她自己,都深陷社会底层,找不到出路。
他偏要做她人生里那个意想不到的神。
他要把她从烂泥一样的人生中捞出来,把她从无尽的苦难中拉回温暖人间。他要把原本属于她的辉煌和荣光,一一还给她。
凭什么一个准北大生现在过得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凭什么她人生的每一天就该苦如黄连?去他吗的停妹,去他吗的命运。他都快要死了,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难道还不能为她一个小女孩逆天改命?
谢荣城对她说:“我给你一条路,跟我回香港,从此以后,你姓谢,不姓刘。我供你复读,考大学。人只有继续读书,才能有出路。我也会亲自教你一些东西。这样,你才能培养出真正的见识和视野,拥有你想要的那种卓越能力。”
刘婷妹只想了一下,就说:“好。那么,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这里没什么我要的,我并没有爱上你。养你一个大学生,前后统共花不到二百万,对我来说,连根毛都算不上。不过将来,等你报仇成功那天,可以告诉我一声,让我也跟着开心一下。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大仇得报的故事,喜欢冰冷残酷的结局。”
“你怎么知道我要报仇?”
“你的眼里写着,你的脸上刻着,你的灵魂每一天都在我耳边哀嚎。我也报过仇,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我现在连仇人都没了,他们全都被我干掉了,我只能帮你了。”
第77章
李轻鹞推着谢荣城,走到了湖边栈道上。木栈道是一条蜿蜒的小径,在高高的芦苇掩映中,伸向湖中,又弯折回岸边。
谢荣城:“介意我抽烟吗?”
“不介意。医生让抽吗?”
谢荣城笑了:“不让,我还抽。”
李轻鹞也笑了,谢荣城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不是电视剧里的雪茄或者进口烟,而是正宗的湘城本地烟。他点了一支含上,享受地眯着眼说:“这样才有气力,麻烦扶我起来。”
李轻鹞忙上前,扶着他站起。确实如他所说,行走并无问题,只是身体虚弱。
“May I?”他把一只胳膊支起,示意她挽上。李轻鹞想起这人不仅是80年代重点大学生,还在香港学了一身绅士派头。她欣然挽住他的胳膊,同时也是搀扶着他的身躯,两人缓步向前。
“到了香港,谢新蕊适应吗?”她问。
谢荣城很满意她改用这个名字称呼养女,这意味着她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
“Luna很棒,其实在香港大家更多叫她英文名。你如果哪天见到她,不妨也这么称呼。”他微笑着说,好像忘了眼前的人是警察,又或者说,他已经不在意了。
只是他要怎么说呢,怎样才算是适应新生活?如果以Luna刚进那所贵族高中的成绩来看,或者说她对新生活的感受,自然是不适应的。其他科目还好,英语尤其跟不上,实践项目经历和能力更是差了一大截。周围全是香港土生土长眼高于低的官商子弟,他谢荣城有几分薄面,但不多。
可要是论Luna身上那股狠劲和拼劲,她又是非常适应新环境的,甚至可以说很快就出类拔萃。谢荣城记得,Luna到香港的前半年,房间的灯就没有在夜里两点前熄灭过。他没有劝她休息,也没管。
英语口语不好,Luna就请他帮忙找了外教,每天口语交谈;社会实践能力不够,她默默观察身边同学,也不管有些人的嘲笑冷眼,跟他们学,也向谢荣城讨教,像一块海绵疯狂吸取着一切。到了第二个学期,她已经可以用英语流利地策划一项科研或者社会活动项目,把方方面面的人和事安排得圆满妥帖——谢荣城甚至不知道她从哪里认识了那么多人,找到那么多可以供她协调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