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明月+番外(30)
向明月起身,踩亮了沙发旁的一盏落地台灯。
先前几天,她一直早出晚归,根本没在客厅区域落座过,眼下开灯之际,她才认真打量起周遭与她严重不匹配的井井有条。
向明月习惯了伸手拿的宜家移动推车上,她的各种杂志、书籍,全被磕得整整齐齐码到她的书架上去了,书签位置没动。
推车上各种开封的零食,也用不知从哪来的零食长夹夹得严丝合缝,不至于洇软了。
她坏毛病很多,比如手机数据线插头她老是忘在地插上。有人给她把地插弹扣都盖上了,数据线细致地全收回茶几下的收纳盒里。
再到厨房,她要喝水,流理台面上竟找不到一个搁在外面的杯子,全被周映辉收放在悬柜里。
向明月看到磨砂玻璃后排成一条线的马克杯,不禁想笑,她家里这是住进一个田螺男人嘛?还是个牡丹狗田螺少男。
冰箱亦是,各种临近赏味期限的饮料、巧克力、泡芙……,他全给她提溜出来放在一个收纳槽里,上面便签赫然龙飞凤舞的字迹:临近期限!!!
这男人有毒!
比老妈子还烦。
向明月干脆水都不喝了,躲一般地回房了。
快给我搬走,还我原来的生活。
次日周六,向明月睡到九点多,家里大嫂给她打电话,说向东元在家请生意伙伴,做了不少菜,喊当当回去吃饭。
“不了,中午有约。”
她起码三天不想碰酒了,也不想在任何席面上再坐着熬时光。
她就想在自己的空间里待一待,不必衣着得体,不必妆容妥帖,听些放松的音乐,哪怕吃饼干就白开水,她起码得一自在。
当然,饮酒后的饥肠辘辘,你让她真吃饼干,向大小姐能死给你看。
她想吃点汤汤水水的东西。
大概这段时间,她被周映辉亲自下厨的烟火气感染了,忽然发现天天吃那些重味精的外卖,舌头真得变没味道了。
结果她去翻冰箱,剩下的食材,她也只能勉强对付那个西红柿和鸡蛋了。
不知道MUJI壁挂式蓝牙音箱里那首蔡健雅的《被驯服的象》,被她单曲循环了多少遍,向明月才勉强做出了碗西红柿鸡蛋面,
也许人品大爆发,出奇地好吃且品相不错。
她蜜汁自信地发了条微博,一分钟不到,周映辉那家伙给她点赞了。
这是正巧在刷微博,还是特别关注了她?
不然这也太神速了吧!
气得向明月直接删掉了。
吃完面,她在厨房里洗碗的时候,外面有人揿门铃,她去开,是鲜花速递。
她收到一束红玫瑰,点眼得很,娇艳带刺,黑纱包裹。
她签收后,看清卡片署名是周先生。
向明月即刻想给周映辉发信息,你有完没完,还送花,你简直老套极了。
编辑骂人短信的期间,有通电话进来,是周渠。
不到一小时,这男人西装革履出现在她家门口,手上草草结束一根烟,烟屁股往砖面上一扔,刚想迈脚进来,向明月拿鞋拔子顶着他的胸膛,命令他捡起烟屁股。
周渠这厮偏不听,硬是要进门,向明月没让步,“捡起来。”
向明月一身黑色丝缎睡衣,蓬头散发的样子,脸颊似乎比之前轻减了,周渠打量她,目光本能地在她身上的曲线处流连。
两个月不到,再见她,有种脱胎换骨的明眸少女感。
周渠莫名心情好奇来,真弯腰去捡烟屁股了,“行,大小姐。”
他前段时间出了趟差,回来几经辗转,才听朋友说,向明月做手术了。
“看到你有劲骂人,我就放心了。”他有心跟她玩笑,说着还俯身凑近她,向明月也不躲,但一双冷眼,叫周渠也轻易不敢再近她身了,保不齐会挨打。
玄关处他要拿他从前穿的拖鞋换,才发现没了。也正常,这女人把他人丢出去都不稀奇,可是鞋柜下却有双很眼生的大号拖鞋,向明月提醒他,人家穿过的,请你别碰。
周渠权以为她男同事或者她哥过来趿的,没多想。
他就耍蛮地说,那我不换鞋了。
向明月由着他去,也不招待他,径直要往她房里去,她说自己困了。
“当当,讲讲理。我知道你去医院住了一趟,怎么能就眼睛一闭地装不知道呢……”
他话还没讲完,手机响了,看了眼屏幕,直接锁屏掐掉了。
向明月从他一闪而过的难堪神色里,即刻明白了这电话是谁打的。
那小女人,或者已经又换了个。
“我总归要来看看你的。”朝秦暮楚的男人,倒是还挺念旧,呵。
“多谢,如你所见,我好得很。”向明月敷衍完她,随即再下逐客令,没什么事的话,你请回罢。
正是饭点,周渠要她换衣服,出去一起吃饭?
“我刚吃了一大碗面。”
她答他的话,但始终不痛不痒。
周渠有点讶异,她一个人在家还会下厨,而且此番来她这里,屋子里干净得有些不像话。
从前即便有保洁阿姨,也很少有这么整齐的,向明月天生不爱收拾。
她只会捯饬自己。
“我下午还约了人。”这是第三次逐客了。
很刚很硬,周渠明白她的脾气,再执拗下去,准是一场架,别无他法。
临走前他要借下洗手间,那头向明月抱臂在玄关处一副等着送客的嘴脸。
周渠刚进门的那点雀跃感全烟消云散了,这女人能轻易和你翻篇就不会有逃婚那码子事了。
她从来都是疯女人,刚愎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