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尪(29)
方淑媛对芍药使了一个眼色,芍药连忙给艾草倒了一杯茶,让艾草缓缓再说,但艾草哪里肯慢慢说。
「听说是前头江继夫人给定下了一门亲事,如今时间快到了,便让江二小姐回来了。」
艾草一脸的担忧。
方淑媛淡淡地说:「急什么?她回来便回来。」
「可大少夫人,江二小姐对妳一向态度都不好。」芍药同样担忧。
方淑媛无可奈何地说:「可这是江二小姐的家,她不回来,她能去哪?再说她总要从江家出嫁啊。」
李嬷嬷比她们要冷静些,劝道:「大少夫人说得极是,不过大少夫人,到时候江二小姐的事情妳千万别插手。」
方淑媛的眼睛转了转,明白了李嬷嬷的意思,颔首道:「我只管我自己的院子,其他的事情都是继夫人做的,而且江二小姐是她的女儿,她若是一个聪明的,绝对不会让我插手,至多也只是让我招呼女眷吧。」
听方淑媛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觉得是。
李嬷嬷拍拍胸口,「也是,老奴惭愧,方才想到她们会动大少夫人的嫁妆。」
「江家有的是钱财,我一个小小庶女的嫁妆可不会贪。」方淑媛无所谓地笑了笑。芍药大剌剌地说:「便是要贪,也是贪江夫人的嫁妆啊。」这里说的江夫人则是江离已逝的生母,「听说江夫人来自西域大家族呢,西域那不少稀奇玩意都有。」芍药笑着说完,忽然发现屋子里一片安静,她摸了摸头,「奴婢可是说错话了?」
李嬷嬷已经沉下脸,「芍药,自己去领十个大板。」
芍药身子一缩,见大少夫人没说话,垂着脑袋往外走。
等芍药一走,方淑媛才开口,对艾草说:「等会妳去扶芍药上药,别让她往心里去,好好跟她说一番,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艾草也被惊出了一身汗,芍药刚才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到的话,要了芍药的命都是可以的,只怕还会连累这一屋子的人,「是,奴婢省的。」说完,艾草便去外面等着了。
李嬷嬷皱眉看向方淑媛,「大少夫人可有听大少爷说起过?」
方淑媛摇摇头,「他没有说起过,也不用我们担忧,他如此城府,岂会让别人算计了去?」
听了方淑媛的话,李嬷嬷也安心了。不一会,艾草便进来了,眼睛红红的,「大少夫人,芍药知道错了,说要起身过来赔罪,奴婢劝住了她,让她先养好伤。」
「嗯,妳好好照顾她。」方淑媛温和地说。
艾草应了一声便去照顾芍药了。
李嬷嬷叹气,「芍药就是嘴巴管不住。」
方淑媛摇摇头,没说话。
「老奴再调教调教。」
「辛苦嬷嬷了。」
晚膳之后,方淑媛与江离本来要就寝,江离连着好几日都未碰方淑媛,方淑媛知道什么原因,在他的耳边低语道:「今日我来癸水了。」
江离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方淑媛镇定地说:「其实十六岁便做娘的姑娘大有人在。」
江离用那双妖娆的眼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妳还是先养好身子骨再说。」
方淑媛见他嫌弃,拿脚丫子踢了他的小腿一记。他连忙抱住她的身体,顺势往后一躺,哄着她说:「我不是担心妳的身子吃不消吗?养得圆润些,生孩子也有力气。」
闻言,方淑媛已然无语,只好扭过头不瞧。
江离从她的身后抱了上来,「今日似乎没有看到妳身边的小丫鬟。」
「你说芍药?」
「也许是这个名字吧。」江离随意地说。
方淑媛看着他,他的眼里有着浓烈的占有欲,彷佛对于她的一言一行,身边的事情不论大小,他都要清清楚楚地知道。但这件事情她却不打算跟他说清楚,跟他生母的嫁妆有关,她一个新妇还是少问为妙,于是她反问他,「你这么关心我的丫鬟做什么?」
江离瞪大了眼睛,「妳吃的是哪门子的醋?」
「我才没有吃醋。」方淑媛想了想,「芍药扭到了脚,我便让她歇着了。」
江离的脸色臭臭的,「若她不是妳的丫鬟,我怎么可能会去关心?」俨然不满意她对他的冤枉。
方淑媛柔了嗓音,「是我不好,不该冤枉你。」
难得见她会哄他,江离笑咪咪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方淑媛觉得自个像是被绳子勒着一样难受,便推了推他的手臂,「松些,难受呢。」
江离将手松开了一些,可仍是爱黏在她的身后,说起了江二小姐的事情,「二妹妹回来了,她之前对妳做的事情,妳若是恼她,私下使绊子就成,别做得太明显。」
方淑媛大吃一惊,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以前一直当她是天真无邪,呵呵。」江离随即冷笑,「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到底是没有把我当大哥。」
方淑媛一听便明白他的意思,若是江二小姐将江离当亲大哥,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一个弄不好,江离的名声也会被毁掉,江二小姐的这一招当真是损人不利己。
见他生气,方淑媛低下了头,她早知道他当初对她有多不满,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娶她呢?就因为他所谓的弥补吗?她的心头微微犯疼,脸靠在香枕上,不发一言。
江离感受到她的沉默,薄唇一抿,在她的耳边温声说道:「她唯一做的对的事情便是将妳送到了我身边。」
方淑媛轻哼一声:「当初我送上门,江大公子也没有多看我一眼啊。」
一听她这话,江离内心喜孜孜的,极为喜欢她这副模样,「那时候不是没有喜欢上嘛,如今妳这个人早已存在我心里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