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尪(20)
「噗嗤。」方淑媛笑了出来,脸上笑颜灿若春花,「妳们啊,幸亏本小姐我脸皮厚,否则还真禁不起妳们夸。」
「五小姐。」艾草不依。
「我们可没说假话。」芍药也说道。
李嬷嬷同样不满,「五小姐可不能冤枉我们。」
方淑媛笑着摇头,接着将嫁衣抖了抖,「是、是,是我说错了。嬷嬷,妳看看,这样行不行?」
李嬷嬷接过来一看,「可以了,五小姐,接下去便交给府中的绣娘吧。」为了讨个好名声,这嫁衣都要新娘子绣上几段,但不会全权交给新娘子,否则一件嫁衣可不会在短短三个月内就能绣好。
方淑媛敲了敲肩膀,「可真是有够累的。」
李嬷嬷怜惜地说:「五小姐,接下来还要准备很多东西,送给未来公婆的鞋袜也要准备……」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方淑媛连忙打断李嬷嬷的话,一脸的惨笑,逗得芍药和艾草笑个不停。
「妳们两个丫头再笑,小心妳们出嫁的时候我一个添妆也不给。」方淑媛被她们笑红脸,整个人别扭到了不行。
到了晚间,方淑媛用了晚膳,洗漱之后,便躺在了床榻上。李嬷嬷轻轻地将她的发丝拢在一边,有些舍不得地说:「莫姨娘刚才派人过来,让老奴跟五小姐说,以后嫁过去要更为谨慎做人,不要招惹了小人。」
方淑媛淡淡地笑了,「姨娘是怕我嫁过去被欺侮吧。」
「谁说不是呢。」李嬷嬷轻柔地说:「老奴也是担心,这江大少爷一开始对五小姐那般狠,忽然又改变了主意要娶妳。」
「嬷嬷,妳不要担心。」方淑媛笑着说:「总归不会虐待我的。」
李嬷嬷笑了,「是,五小姐早些歇下,睡得好,脸色才好。」
「嗯。」
李嬷嬷起身离开了屋子后,方淑媛闭上了眼睛,准备睡着的时候,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看到了江离。她忍不住地拿起一旁的香枕一把扔了过去。江离两手一摊,将香枕接住,随即走了过来,「淑媛。」
「你疯了。」方淑媛简直不敢相信,他真的还真敢翻窗进来,也不怕被人抓到,到时候真的是长了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来瞧瞧妳,马上便回去了。」江离说。
「想不到江大公子有这么特殊的爱好。」她恼羞成怒。
「放心,不会有人看到的。」江离安慰她。
被别人看到不看到根本没关系,而是他这样的行为令她很困扰,「江大公子,若是被人看到了呢?世事无绝对。」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传来江离阴森森的声音,「我不会让那人开口的。」
这样的江离才更像她之前认识的江离,手段辛辣、冷酷无情。方淑媛定定地想了想,
试着与他讲道理,「江大公子,成婚的日子也快到了,你若是为我好,也不该这样过来。」
「还有三个月。」
不知道为何,方淑媛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少许的哀怨,她怔愣了半晌才开口,「是有三个月,可不是很快吗?」
「淑媛,三个月不见我,妳不会想我吗?」江离低沉的嗓音彷佛孤独的二胡,「三个月妳忍得住?」
方淑媛面无表情,无比认真地说:「能。」
江离缓缓地坐在她的床榻边,一双蓝灰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幽静、深远,「妳真的忍得住?」
方淑媛差点沉溺在他深邃的眼里,她迅速地转过头,冷声冷气地说:「是。」她想不通她有什么忍不住的。
江离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我忍不住。」
此刻抱着她的江离才是她不认识的,何时她印象中的江离变成这副模样了?这般的死缠烂打。她气恼地拍了拍他,「快些放开!」
「多抱一会,这三个月妳可是瞧不到我了。」江离低低地说。
她眼睛一亮,莫非他不再这样偷偷摸摸地爬窗了?方淑媛的唇角扬起一抹愉快的笑容,「你真的不会再来找我?」
「妳都说了,为了妳好,我不该过来找妳,不是吗?」他轻声说:「而且婚前见面也不吉利,暂且忍一忍也无妨。」
方淑媛的心情一下子雀跃了,只要他别再爬窗,她真的会很高兴,于是她放纵他再抱她一会,不多时,她便催着他赶紧走人。
「江大公子,你可以走了吧?」她问道。
「喊我的名字便成。」他说,口吻是一关的毋庸置疑。
方淑媛默默地眨眨眼睛,按捺着心思,「江离,你该走了。」话音刚落,她觉得额头有些热呼呼的,她一抬头,便看到他那张薄唇靠了过来,脑子轰地一下,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方淑媛只觉得额头一片的炙热,那抹热从额头四处散开,如网般从上往下笼罩着她整个人,她一时间只觉得脑袋被狠狠敲了一下般。她恼羞成怒地狠狠地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一记,「滚。」
江离的嘴角带着偷香窃玉的愉悦,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听着那窗户吱呀的一声关上,方淑媛整个人无力地躺在了床榻上,小手捂着额头,只觉得那里烫得厉害,「色胚。」
第七章
三个月后,正是春暖花开之季,方府门前放了大红鞭炮,那鞭炮声响彻了金陵城上空,着一身喜服的江离骑着白马来迎娶方淑媛,方淑媛由方家的六公子背上了喜轿。
一路喜气洋洋,吹锣打鼓,方淑媛凤冠霞帔地被迎进了江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等到一切安静了,新房里只剩下方淑媛,李嬷嬷伺候着方淑媛洗漱一番,用了一些膳食,方淑媛还想再吃一些,李嬷嬷已经让艾草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