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见你(65)
拿着菜单的伊诺克一脸认真地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点西餐对你而言应该没什么困难的吧?”
也是因为对方这个西方人肯定比自己会点西餐,凌珊才拒绝了伊诺克“lady first”的绅士之举,把点餐的权利交给他。
原本专心思索着的伊诺克将视线从菜单上移开,看向对面坐着的凌珊,“我在大致计算一下每样食物的热量啦,毕竟减肥可是我现在的一大要事。”
喝着服务员之前倒上的苏打水的凌珊差点被呛到,“减……减肥?诶,你现在的身材很标准好吗,而且你不是一向对自己的身材自信得不得了吗,夸自己和男模一个水准什么的。”
而且,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一个男生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自己要减肥这种话。
“no,no,no,no”伊诺克摇了摇手指,“我已经大半年没有系统训练过了,胖了好多,会影响到我在球场上的步法和移动的。”
……这么想来干这行在某些方面其实也蛮苦逼的,连随心所欲地吃想吃的东西都不行。
在凌珊心里暗暗感叹的时候,伊诺克已经叫来服务生把菜点好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想到伊诺克刚刚说他在大致计算热量,凌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你问。”
“传闻你们西方人算算数都挺差的,你刚刚是在心里默算着那些食物的大致热量吧?你是怎么算的……呃,我绝对没有鄙视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而且刚刚她也没有看到伊诺克把手机的计算器功能调出来。
听了凌珊的发问,伊诺克却是突然笑得乐不可支。顾忌到是在公共场合,便左手握拳堵在唇口以防止自己忍不住大笑出声,憋笑憋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诶,你在笑什么?”她刚刚问的问题很好笑吗?
“咳,咳……”差不多笑够了,伊诺克清了清嗓子,“Lisa,你们中国不是有个东西叫做‘九九乘法表’吗?”
“你会‘九九乘法表’?!”凌珊瞬间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向对面坐着的人。
“小时候在中国上幼儿园时,幼儿园里的老师硬是让所有人都背下来的,我记得当时可把我虐哭了,而且我是全班最后一个记住的。我记得那时候背会才能得到奖励的糖果,结果全班就我没有,最后老师于心不忍还是给我了,然后我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嘴里含着糖呜呜哝哝地一遍又一遍背着那个口诀。你知道吗,当时我都快恨死那个东西了,就连睡觉做梦时都有一堆阿拉伯数字在我眼前飘啊飘的。”刚刚被问到算术时便想起了当时自己的那个惨样,伊诺克实在是止不住想笑。
而听着伊诺克绘声绘色地描述,凌珊笑得直想捂肚子。
“不过呢,我还是很感谢这个口诀的。因为后来不管是回匈牙利念的那几年小学,还是之后去美国尼克网校,我算术把周围的人都惊到了,数学成绩也一直都比他们好得多。”说到自己学生时代的辉煌史,伊诺克得意得左右脸颊上那两个小酒窝都若隐若现的。
看着伊诺克那副骚包样,凌珊也不好意思打击他……小样,会个九九乘法表就以为自己无敌了?随便来张我们那儿小学的奥数卷,分分钟接着虐哭你。
……
并没有等太久,点的餐便上来了。披萨、菠萝焗饭、海鲜面、鲜榨果汁,常见的西式快餐。
刚动刀叉没两下,伊诺克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把头上戴着的棒球帽的帽檐又压低了点,头也更往下低了些。
“你怎么了?”凌珊也好奇地停下了手中的刀叉。
伊诺克压低了声音说道:“斜对角那桌,有人在朝我们这桌看……可能有人认出我来了。”
凌珊顿时也莫名地高度紧张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名人的苦恼吗?如果是记者、狗仔之类的话,该不会把她也给拍进去吧?然后借势编造出一段绯闻什么的?
就在凌珊默默脑补了一大出狗血剧的时候……
“嘿,凌珊?!是凌珊对吧!”
一道字正腔圆的中国话在身旁响起。
哈?是……找她的?
缓缓扭过头,只见斜对角那桌刚刚吃完饭准备离开的几个人,其中一个肤色略显黝黑的高个子外国男生很惊喜地朝她走来。
而在看清了那张脸后,凌珊也是惊讶地站起了身,甚至兴奋地差点跳起来,“你……马库斯?”
“哈哈,真高兴你还记得我!”马库斯当即给了凌珊一个热情的拥抱,“你怎么会来布达佩斯?来旅游吗?”
“不,我是来教汉语的,就是我们国家汉办的那个对外汉语志愿者项目,我报了匈牙利的,然后正好被分配在布达佩斯的一所小学了。你呢,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现在是罗兰大学孔子学院匈方的工作人员,真遗憾,前两个月我有事正好不在匈牙利,不然罗兰大学的孔院给你们这批志愿者办欢迎仪式的时候我们早早就能见到了!”
“你在罗兰大学孔院工作?这个……可以吗?我记得你是希腊人啊……”凌珊觉得自己应该没把昔日小伙伴的国籍记错。
“其实我是拿双重国籍的,我爸爸是希腊人,但我妈妈是匈牙利人,前两年回欧洲后我一直都在匈牙利工作。”马库斯解释道,然后一副“求表扬”样地扬了扬下巴:“Ling,怎么样,我现在的中文很棒了吧?”
“相当完美。”凌珊止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能把中文说得听不出洋腔洋调的歪果仁着实难得。
又大致聊了几句,那边和马库斯一起来吃饭的几个朋友已经在催了。同凌珊交换了手机号后,马库斯便匆匆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冲凌珊比了个“记得给我打电话哟”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