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兽语者[刑侦](74)
前期铺垫基本到位,夏木繁这才开口询问:“我八岁时,你曾对村里人说我妈妈跟三塘村的二流子孙广胜跑了,为什么?”
“啊?”
一听是这事,孙桂香脑子有点懞,下意识地开始为自己开脱,“不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真的,我没有造谣。”
夏木繁冷笑一声。
龚卫国提高音量:“孙桂香同志,你好好想一想。”
孙桂香打了个激灵,抬起双手:“好好好,你们让我想一下。”她扶着墙慢慢坐下来,试图从一团浆糊的记忆里寻找出当年自己说这一番话的来龙去脉。
堂屋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吸声可闻。
屋外的村民却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嗡嗡”声响钻进孙桂香的耳朵里,给了她巨大的心理压力。
半晌,孙桂香终于理出了一点头绪。
“警察同志,我真的是冤枉的!”
“徐淑美失踪之后,一开始村里传的都是她和考上大学的知青跑了,这话是她婆婆说的,和我没关系。”
“后来这事过去快两年多快三年吧,我回娘家过年听说了一件事。三塘村那个整天偷鸡摸狗的孙广胜跑了这么久回家过年,摇身一变成了什么万元户,那个气派哟,搞得不少人眼红咧。”
“我当时就问,孙广胜是什么时候跑得不见人影的,娘家人说1980年3月。我一想,哟嗬,和徐淑美失踪的时间差不多。后来我还找了个机会问孙广胜知不知道徐淑美去了哪里,他当时看上去还挺紧张,不停地追问她到底去了哪里。”
“哦,对了,我记得村里有人问过他,到底靠什么赚的钱,他得意洋洋回了句:老子赚的是女人钱。”
说到这里,孙桂香一拍大腿:“你们想一想,两人前后脚失踪,孙广胜两、三年之后赚大钱回家,搞不好两个人有什么奸情!”
说到这里,孙桂香迎上夏木繁的目光,可怜巴巴地说:“我,我只是瞎猜的嘛,就随便说了说,没想到后来就传成你妈和二流子跑了……”
孙广胜与徐淑美。
一个是三塘村的二流子,一个是五皮村的小媳妇。
孙桂香凭一张嘴硬生生将这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捏在了一起。
夏常春听完她的话,实在没忍住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孙广胜认不认得徐淑美都不一定,你凭什么说他俩有奸情?”
孙桂香叫起屈来:“大哥,我虽说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可我从来不瞎编乱造。孙广胜怎么会不认得徐淑美呢?咱们两个村也就隔了两里地,孙广胜好吃懒做四处晃悠,一双眼睛专盯那些生得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我回娘家的时候他还来找我打听过徐淑美有没有没出嫁的姐妹呢。”
人群里有人喊了起来:“桂香嫂子,我记得你和我说,孙广胜早就看上了徐淑美,特地挑她去镇上送饭的路上勾搭,两人勾搭成奸,然后一起远走高飞。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我还以为你是亲眼所见呢,搞了半天完全是瞎编的!”
一句话引来其余几个女人的附和。
“对呀,桂香这张嘴可真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没影子的事情说得像真的一样。”
“也别怪当年繁繁往你家屋门口泼大粪,活该!”
夏木繁的眸光变得暗沉。
原本徐淑美失踪两、三年之后关于她的流言已经渐渐消散,却因为孙桂香大肆宣扬孙广胜与徐淑美的私情而再次热闹起来。夏木繁虽然只有八岁,却凭一己之力与孙桂香对抗,不仅把大她三岁的孙桂香小儿子揍成猪头,还提了一桶大粪泼在她家堂屋前。
夏木繁的反抗虽然后来被奶奶镇压下去,但孙桂香自此也怕了她,没敢再胡言乱语。
现在旧事重提,夏木繁愈发冷静。
——流言背后,隐含着某些令人深思的巧合。
孙广胜与徐淑美同一时间点失踪;
孙广胜曾经对徐淑美动过歪心思;
孙广胜两、三年后归家,提及徐淑美时神情紧张;
孙广胜赚的是女人钱。
将这些信息联系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徐淑美是被孙广胜拐走的?
不是孙广胜与徐淑美有私情,而是孙广胜无意间遇到到镇上送饭的徐淑美,一时意动将她拐走并因此赚到了钱,并就此走上拐卖妇女赚钱的犯罪之路。
想到这里,夏木繁看向孙桂香:“孙广胜赚女人钱,怎么赚的?”
孙桂香嗫嚅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夏常春急得脑门子冒汗,重重地一拍桌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实话!你是想坐牢吗?”
孙桂香偷偷看了夏木繁一眼,小心翼翼地说:“我,我不敢乱讲,怕你们又说我造谣。”
夏木繁还没开口,龚卫国已经吼了一句:“你给我老实点!”
龚卫国这一声吼,颇有岳渊的气势,吓得孙桂香再次打了个激灵。明明是早春料峭,可是后背却冷汗长流。
“我,我说。那个,孙广胜对外说的呢是卖女装,可我觉得不太像。我也是听娘家人议论的啊,他们说孙广胜在镇上做了三层新房,家里养着几个漂亮的大姑娘。孙广胜还拍着胸脯说过,村里谁家娶不上媳妇就找他。你们说……他是不是干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夏木繁与龚卫国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孙桂香这人说话没个把门的,还真不好说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孙广胜到底是真的靠卖女装发家致富,还是拐卖妇女、组织妇女卖yin,只有调查之后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