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兽语者[刑侦](226)
“女人来例假,是为了孕育生命,是伟大的奉献,而非羞耻。你也是妈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问出这样的话来,不觉得丢脸吗?”
夏木繁的坦然、自信,一下子将崔乐邦的气焰压制下去。
看着她那双因为愤怒而奕奕生辉的眼睛,崔乐邦的肩膀垮了下去,嗫嚅道:“那个,我也是听别人说,那种心软、老实的女孩子最容易骗。我拿出卫生巾,女孩子就不好意思嚷嚷,再编个妹妹来例假的故事,女孩子一般都会跟着我去偏僻地方。”
夏木繁问:“你听谁说的?”
崔乐邦目光游离:“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嘛。”
夏木繁假装不经意地问:“那个穿花衬衫的小姑娘,也是这种心软、老实、好骗的吗?”
崔乐邦脱口而出:“别提了,这丫头野得很!差点把我眼珠子抠下来……”
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问题,陡然闭上了嘴。
夏木繁问:“你也是用卫生巾这招骗了她吗?”
崔乐邦冷笑一声,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显然打算闭口不言。
鲁萍萍还活着,可是花衬衫女孩却已经死了,孰轻孰重,崔乐邦心里有数得很。他可以认下绑架、故意伤害之罪,但杀人偿命,他绝不可能这么快认下罪来。
夏木繁换了个问题:“我还有一件事情很好奇。”
崔乐邦见夏木繁没有继续追问,悄悄松了一口气:“你说。”
夏木繁坐回椅中,收敛了刚才的锋芒,淡淡道:“为什么你没有强迫鲁萍萍发生关系?”
只是话题依然在鲁萍萍这里打转,崔乐邦便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她来例假了啊。”
夏木繁:“谁告诉你,来例假就不能?”
崔乐邦张了张嘴,有些茫然地回答:“不是说,那里流血会很脏,不能碰吗?”
夏木繁坐直了身体,眼神炯炯:“谁告诉你的?”
崔乐邦脱口而出:“我爸。”
这个词一出口,崔乐邦的脑门处青筋暴露,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
夏木繁再问:“花衬衫女孩、魏巧珍的身体内都没有发现精液残留,难道她们也是来了例假吗?”
崔乐邦警觉地闭上嘴。
夏木繁却看着他,步步紧逼:“难道,你不行?或者说,你不是个男人?”
崔乐邦的眼神陡然变了。
眼眶通红、睁得很大,仿佛突然被点亮的柴火一般,变得疯狂而炽热。
崔乐邦双手、双脚被铐,行动不方便,但一激动他身体陡然往上一拔,镣铐带动发出叮咣声响,在审讯室里回响。
守在他身旁的警察一把将他按下,喝斥道:“老实点!”
崔乐邦却疯了一般叫喊起来:“你污蔑我!你污蔑我!我是男人,我是个男人——”
夏木繁却丝毫也不退让,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似刀:“是不是男人,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是不是?”
崔乐邦开始拼命挣扎:“放屁!你放屁!”
夏木繁双手抱臂,看着崔乐邦在审讯室里发疯。
等到他终于累了,瘫坐在椅中时,夏木繁才慢悠悠地说:“崔乐邦,我听鲁萍萍说,你对女性生理结构特别感兴趣,今天,我特地请医生来给你上一课,怎么样?”
说罢,夏木繁冲冯晓玉使了个眼色。
冯晓玉站起身,拉开审讯室的大门,将等候多时的顾少歧请了进来。
顾少歧身穿白大褂,面容如玉,一进审讯室便将两幅彩色医学人体图挂在墙上。
崔乐邦刚才激动了半天,警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突然看到一名医生打扮的人,一手拿人体图、一手执教鞭,当真是上课的姿态,不由得惊住,嘴巴张大、下巴快要磕到膝盖。
半天,崔乐邦的下巴才合上:“你,你们要做什么?”
夏木繁微笑:“鲁萍萍是卫校学生,她对人体的了解远不如我们顾法医。所以,今天我特地安排了一堂课,让顾法医免费给你科普科普,看看男人与女人的生理结构,到底有什么不同。”
不等崔乐邦表态,夏木繁对顾少歧说:“辛苦你了,顾法医。”
顾少歧微微颔首,正式开始生理卫生科普。
从男人与女人身体结构的异同、性健康、性道德一直讲到性心理。
顾少歧教态端正,声音清冷,如春风拂过麦苗,轻柔而和煦,他站在人体图面前,教鞭所指之处,娓娓道来,既有理论性,又接地气,审讯室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说实话,我们所接受的传统教育中,关于“性”这一环节是缺失的。
孩子们在青春懵懂时期接受到的性教育,多半源自影视作品、文学作品,但这些往往过于理想化,当真正面对时心理会有巨大的落差,从而产生惶恐、退缩。
顾少歧为了今天这堂课,熬了一个大夜,查阅了无数文献资料,这才有了今天审讯室里的淡定从容。
天知道,在讲这些内容的时候,顾少歧的耳根也在发烧。
即使是医科生,即使见过无数尸体,但在公开场合谈到“性”,顾少歧还是第一次。
不过,顾少歧平时的清冷气质起了作用,他看上去专业且淡定,每个人都听得很认真,其中崔乐邦更是睁着大眼睛,如饥似渴地听着。
讲到最后,顾少歧看一眼崔乐邦:“性别为男或女,由DNA决定,如果染色体异常,也可能会出现双性人。”
崔乐邦整个人一下子僵住,双手紧紧握住,呆呆地看着顾少歧。
他咽下一口口水,当口水咽下之时,似乎能听到耳边传来巨大的“咕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