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野伏在别枝颈侧,隐忍地笑了声。
他将她手腕勾起,到她自己面前,给她看她自己还颤着的纤细指尖:“你还可以,你确定?”
别枝脸颊更烫,心慌地攥起。
某种意义上她很确定——
再来一次她一定就会像上次那样丢人得昏睡过去。
庚野看得出女孩在这方面的荏弱和好欺负,不由地更低声笑起来。痛苦与欢愉交织撕扯着他,他却像入了蛊上了瘾,极力压制着,到近乎自我折磨的地步。
“不要在这件事上心疼我。”
青年修长指骨轻划过女孩泛红的眼角,脸颊,最后到柔软的唇,下颌,纤细脆弱的颈。
他——停留,又以细碎的吻取代指腹的温度。
“不是折磨我,就该是折磨你了。”
别枝得承认,她心慌得厉害,但还是不愿见庚野那种克制到痛苦的神情。低哑的笑声,伴着那人凌长的指骨覆过她眉眼。
他在她唇上烙下轻浅的吻:“不,你不行。”
“……”
别枝心里泛开一种莫名的羞恼。
甚至差点就要勾起她的好胜心了。
“而且,忍着些也好。不然……”
庚野轻吻了下她的耳垂,低低的,轻哑又性感的笑音就钻入她耳心,带着点克制的恶意。
他缓声,慢条斯理地:
“我怕爽死。”
“——!!!”
在女孩一瞬绯红蔓延、拉过薄被整个把她自己盖住了的无声抗议里,庚野愉悦低哑地笑着,起身,朝浴室走去。
别枝模糊觉着,自己那晚醉酒以后,好像问过什么很重要的问题。
可是任凭她怎么回忆,都想不起到底和庚野说过什么。过去了一周,在别枝都快要将这件事当作自己酒后的梦淡忘了的时候,庚野忽然提起,周末闲暇,他要去西华市办点事情,想别枝陪他一起。
西华市离山海市不远,有一百多公里,走高速的话,两个多小时的单程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周末两天,足够他们轻松往返,还可以在那边住一晚。
别枝想着周末没什么遗留工作,只当是约会了,就答应下来。
周六上午,别枝接到庚野的电话,下了楼。
从单元楼里出来,第一眼就望见了那辆停在楼前,和周遭老社区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纯黑库里南。
以及车前斜倚着的那个,穿着休闲白衬衫和蓝牛仔裤,外套了件宽松黑色夹克服的青年。
别枝有些迟疑地停住:“你不会是要开这辆车去西华市吧?”
庚野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走了别枝的背包:“你不能总歧视它,要对它和小白猫一视同仁。”
别枝现在已经习惯了庚野给她那辆白色小轿车的外号了。
见庚野开了副驾车门,朝她眼神示意,别枝确定了这事没有什么余地,只能坐进车里。庚野绕过车前,进了驾驶座。
“今天情况特殊,只能委屈你的小白猫躺一躺地下车库了。”
正系安全带的别枝意外地回眸:“特殊?”
庚野问:“你知道平凉山那座道观么?”
别枝一怔:“你是想带我去上香?”
她当然知道,平凉山那座道观极有名气,许多香客不远千里都要专程去那边上香祈福。
不分节假周末,那边常年人满为患。
就连别枝都有印象,自己很小的时候,在母亲林雪棠还能行动自如时,她还陪着去过一次。
只是香客们的心愿太多了,她替母亲许的那个,大概没能被听到。
“不是上香,”庚野停顿了下,“是还愿。”
想起那时的林雪棠,让别枝有些出神。
连带着对约会的期待情绪也跟着淡了淡,她没有再问,只轻声应:“好。”……
庚野之前打电话邀约时,和别枝说过,今晚会在西华市住一晚,让她带上换洗衣物。
别枝以为的“住一晚”,自然就是住在酒店里。
但没想到——
望着那座在暮色的山道旁渐渐显出轮廓的道观祥云牌坊,别枝怔然地回头:“你不是说,我们明早再来还愿吗?”
“是明早,”庚野对上她眼神,“今晚住观里。”
“?”
道观里香火鼎盛,即便临近今日的结束时间,祥云牌坊下的香客们依然是络绎不绝。
别枝坐在车内,眼睁睁看着车身从道旁掠过,没入郁郁葱葱的丛林山野间。
沿途过了两次有保安亭的设卡后,柏油路上已是人迹罕至。
这条车道显然和游客们的都不同。
到此时,别枝才有点明白,庚野出发前随口说的那句“今天情况特殊”的真正意思了。“是按照车牌号准入么?”别枝问。
“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小姑的面子,”庚野语气随意,“观里有几座大殿,翻整修葺都是她出资,也给观里捐过几件功德。观里留了片小院,她每年会过来清修几日。”
别枝听得默然。
虽然庚野轻描淡写,但她也猜得到,每一笔修葺和每一件功德后,怕都是个骇人的天文数字。
也就难怪,普通香客们排成了望不到头的人行天梯,庚野却能开着库里南畅通无阻地直入观里。
库里南停在了道观的停车场内。
别枝表情复杂地望着窗外。
庚野瞥见她神色,有些忍俊不禁,靠着车门弯下腰来,睨车里的女孩:“怎么了,信仰崩塌?”
“……谈不上,”别枝停顿,“就是觉着,道观里有停车场这个东西,有种一下从云上仙山掉进了凡俗里的感觉。”
庚野低哂,走过去给别枝扶着车门,等她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