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说了什么。庚野没听清,但耐性极好地,他抱着她微微后仰,靠在床边的地板上。
“嘀嘀咕咕,说什么。”
他没忍住,抬手蹭了蹭女孩微红的耳垂。
别枝躲了下,没躲开,就蹙着眉仰脸:“庚野说,这是他前女友送的。”
她把它举在两人之间。
庚野听了,左侧凌眉轻挑了下,“还记着呢。”
“嗯,因为嫉妒。”
女孩虎着脸,对着两人间的木牌凝视许久,慢慢张口。
啊呜一声,她咬住了木牌。
庚野:“?”
愣足了两秒,庚野笑出了声,胸膛都跟着轻震,他抬手去拿她咬着的木牌:“要硌掉牙了。”
喝醉酒的别枝格外固执,怎么都不肯松口。
庚野忍着笑,又真担心她戳到她自己,连声低哄了半天,才终于把那块雷击木从别枝口中“拯救”出来。
迎着月光,明晃晃的一排小牙印。
庚野越看越想笑,最后靠着床抵着额头,笑得停都停不住。
见眼前的青年笑得恣意,半湿的黑色碎发在他冷白的额前轻晃,月光盈盈地摇在他眼眸里,叫那双桃花眼潋滟又勾人,一派平素里没人见过的风流骀荡。
别枝认真看了好一会儿,蹙眉:“你勾引我。”
这句也逗,但庚野实在笑得累了,就懒洋洋地半勾着桃花眼:“行,我的错。”
别枝更蹙眉:“你不守夫道。”
“?”
庚野支在额前,懒抵着眉的手指动了动,蹭过弧度凌冽的眉骨:“这盆脏水可不能乱泼,除了你,我谁都没勾引过。”
“……哼。”
别枝仰脸,一副“给你点厉害瞧瞧”的神情。
她从他身前侧趴过去,蹭过他腰腹,没见青年眉峰忽然抽跳了下,原本懒骀散漫的神色也紧起两分。
“找什么。”庚野嗓音有些哑了。
“……找到了!”别枝攥着手机,直回身,“你的罪证。”
庚野轻舒气,叹笑:“看看。”
别枝在手机里一通翻找,终于找到了录音界面。
连着戳了几次,她才对准了播放键,将那天下午林巧微来理学院办公楼找她的录音放了出来。
[原来,那晚是你。]
[是呀,那就是我和庚野见面、喝酒、睡觉的第一晚呢,][他在床上超猛的。]
“……”
庚野越听,眉眼越冷。等到最后一段,他眼底早已经薄凉得像挂了霜色。
等录音播完后,他轻慢地拿指骨托抵起女孩的下颌:“你信她的?”“不信。”
别枝说完,小声咕哝了句,“但还是很气。”
庚野:“气什么。”
“……”
别枝闷了半天,趴到庚野肩前,他衬衣本就没系扣,大片敞着,冷白又性感凌厉的锁骨也半露未戮。
她抬手,轻拨开遮了他半截锁骨的衣领。
“气她说你床上很厉害。”
“还气,气我没资格问你,在我之后有过多少女朋友……”
最后一声渐渐低了,轻了,气息也近了。
别枝咬上来时,庚野半点不觉意外。
但她力度轻得叫他疑惑。
他以为这该是个泄愤的撕咬,也做好了被小刺猬猫的刺和爪牙弄得见血的准备,可是她眼神那么凶又委屈地扑下来,却收着九分九的力。像被珍重至极,又像被小猫轻舔过。
隔着胸膛,庚野的心在别枝的这一“咬”下,柔软得近泥泞了。
只有她,依然只有她——即便时隔这么多年,即便见过他再多凶戾模样,她还是像从前,小心翼翼地,极尽可能想他不受一点伤。
庚野听见自己叹出的声息抑着微颤,他抬起手腕,轻拢住女孩的后颈:“谁说你没资格问?你可以问,随便问……算了,现在问了你也不记得。”
他一顿,“没关系,枝枝,我会让你知道。”
可惜如庚野所料,别枝此刻晕乎乎的状态,确实听不懂他的解释。
咬完了,她慢吞吞直回身:“你以前就这样。”
“嗯?”
“不守夫道。”
“……”
话题又绕回来,庚野低头,哑声失笑:“我错了。”
面对喝醉了听不懂的小醉猫,显然道歉是最捷径的。这句听懂了。
别枝眉心微微舒展:“那,要罚你。”
“行,怎么罚,都听你的。”青年懒着声音,一副不在意任她处置的模样。
别枝沉默了好几秒。
久到庚野都要以为她是醉得睡过去了,正要弯腰去看,才听见女孩声音很轻地开口:“罚你以后,以后都不许受伤。”
庚野微怔了下,喉结轻涩地滚动:“枝枝,别怕。虽然这些年没有你,但我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他语气故作轻松,像个漫不经心的玩笑。
“骗人,”可别枝却喑哑了声音,她低着头,不知什么时候,女孩的指尖摸上了他敞开的衬衣下,腰腹处那道浅淡了的伤疤,“那这里呢。”
别枝抬头,望着他,慢慢红了眼圈。
“这里算怎么回事啊……”“……”
在女孩那个湿潮又难过的眼神下,庚野的心也跟着像落了雨,湿重又泥泞。他眼睫轻颤了下,咽下那些涩哑的情绪。
然后青年笑着,故意戏谑她:“我家枝枝,心疼我啊?”
“嗯。”
眼圈通红的女孩用力地点下头。
这一次是她主动抬起胳膊,抱住了他,“不要受伤,庚野,好不好?”
在女孩额头抵着的位置,青年修长脖颈前,喉结低而深地滚动。
许久后,头顶响起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