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别枝现在会是什么神情、模样,就像她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一样。
一定连那双漂亮勾人的琥珀色眼眸都湿潮。
但会很凶。
如果真站在面前,那大概是忍不住要上来拧他的腰了。
庚野在笑得颤栗难抑里,又叹了声,他觉着自己大概是没救了。
不然怎么会明明想象得出自己被“施暴”的画面,却依然满怀遗憾——遗憾她此刻不是就站在他眼前呢。
才两天不见。
已经两天没见了。
好想她。
“庚,”飞行耳机里,那个和他本就熟识的考核记录员终于忍无可忍,把耳机里那个性感蛊人的笑声拉下去,颇有些咬牙,“别骚了。”
“……哦,抱歉。忘了你在。”
庚野语气懒慢,听起来着实没什么诚意。
不过他低咳了声,压缓了情绪,也阖上眼。青年垂手,在缓动里放松修长指骨,调整呼吸和心跳。
罗宾逊R44 ClipperⅡ是四座双桨叶旋翼直升机,机身大,空机重量更高,仪表系统格外复杂,特殊的T型操作杆也使得它比其他型号更灵敏——尤其是进行快速机动动作时,它对驾驶员的力量强度和操作精准度的要求极为严格。
而作为驾驶员,庚野对自己进入驾驶舱前的状态要求向来很高。
大约三十秒后,庚野睁开眼,他侧身,朝站在远处的考核记录员轻拍胸口。
他个人机组内习惯的特定手势,表示‘准备就绪。’
记录员了然,回以示意手势。
庚野垂眸,踏上机坪,走向ClipperⅡ。
专业飞行制服修身利落,纯黑束裹,日光下如一柄清绝出鞘的剑。
四野的声音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刮得凛冽。
今日青空万里,长风无尽。
第37章
周日下午,两点半,别枝驾车沿着山海市的机场高速,一路往市内行进。
车里外放的语音通话里,别钰还在不放心地叮嘱。
“别枝,你不要不把我的话当回事,那个男人他一看就不是什么三好青年,这种人接触起来可能会很危险!谁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看起来就像我们学校里那种天天逃课打架念检讨的校霸……”
“好,我知道了。”别枝一边听,一边忍笑。
庚野确实离着三好远得没边儿。
至于他以前什么德行,大概没人比她更了解。
“先生,很抱歉,我们的飞机就要准备起飞了,请您尽快结束通话,可以吗?”
空乘提醒的声音从别钰的手机那头传来别枝车内,她回神:“你调飞行吧,我要进市区了。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落地后记得给我发信息。”
“好吧,你可别忘了我的话啊……”
别钰那边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
卡着下午两点五十出头,别枝的车开到了宏德酒楼楼下的停车场内。
别枝跟一楼前台说明来意后,对方立刻了然。
“您就是别小姐吧?这事老板有交代过,监控室在二楼,麻烦您跟我上楼吧。”
“谢谢。”
有庚野提前给别枝打通了老板的关系,调取监控的事情并不难,向服务生描述了需要的监控位置后,对方按照时间,直接在系统内拉回到那一晚,截取了别枝需要的部分。
可惜,方德远似乎对酒楼结构和摄像头的布置很熟悉,所能拍到的角度里,他的身影把乌楚挡了大半,只能看见他的手落在乌楚肩膀上,是拍或者幅度很小的抚摸。
这点内容,被狡辩过去也不难。
将那晚监控拷进U盘后,别枝蹙眉起身,忽然一停。
她脑海里划过方德远那晚的一句话。
[……噢,这儿是山海大学学生聚餐的老地方了,化学系二班选的。]
他当时说这里是老地方。
那所谓的“老地方”,究竟是对聚餐而言,还是对他那种行为。
别枝望向监控里,那个拉乌楚进那段死角走廊前,熟练又不明显地看了眼摄像头的方德远。
她指着屏幕问。
“你们店里的工作人员,能像他一样记住每个摄像头的位置角度吗?”
“那肯定难啊,酒楼里摄像头那么多,谁记得住。”服务生说完,忽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这不是头一回在我们走廊里——”
服务生的脸色不太好看。
显然对这种毫无师德的变态,正常人看着都会觉得像被臭虫碰到了一样厌恶。
别枝略作思忖。
几秒后,女孩莞尔一笑,眼神却凉。
“你们的监控系统,有人脸识别或者人像搜索功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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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宏德酒楼拿到“收获”不菲的监控材料后,别枝第二天就直接将备份送到了刘主任的办公室里。
材料是周一上午交的。
处理结果是周二下午下的。
方德远在办公室收拾自己东西的同时,山海大学学工办也已经把公示处理邮件发进了每一个在职辅导员的邮箱内。
虽然为了降低恶劣影响,邮件内将方德远骚扰学生的事情模糊描述为“存在严重失德问题和失职行为”,但辅导员们也早是心知肚明了。
办公室内一片微妙的死寂。
大家不约而同,默契地选择把那个正在收拾东西离开的方德远当成了空气。
他平日里老好人似的,人缘是不差,但这种道德败坏的作风问题面前,无论是男老师还是女老师,都不想跟他有一点牵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