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太迟了,闻亭丽就地一滚,顺势将床上的周嫂和小桃子拖下来塞进床底。
两人气急败坏补枪,忽觉手腕一抖,斜侧方又射来几发子弹,将他们的手枪击落在地。
原来陆世澄已扑到中枪倒地的那两人面前,迅速将手枪从他们腰间拔出,面无表情对着他们连开数枪。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两名护卫一个挨一个扑倒在地。
邱大鹏惊怖得无以言表,带人要往屋里闯,可惜门框狭窄,一次只能闯进去一个,而只要他的人一冒头,就被陆世澄打倒。
邱大鹏气得直嚷:“里外包抄!”
这当口,邱凌云已带人跑到窗口,打算从后方偷袭,谁知他这边刚一冒头,左右肩膀就各中了一枪,身体一晃,连人带拐杖一起摔倒在地。
只听闻亭丽在屋里冷森森地笑着:“忘告诉你了,我身上可不只一把驳壳枪,这把是m1906,勃朗宁公司出的袖珍手枪!”
邱凌云脑中一片空白,是,那件旗袍对她来说未免太宽大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他又怎能想到她身上会藏着一把如此袖珍的手枪!
当时他若是坚持搜一搜就好了,只恨自己被她用所谓的「毒药」唬住了。
不,怪只怪,他被一个「色」字迷了眼!认识闻亭丽这么多年,他难道还不清楚她是什么人?她这人就像野草,无论到什么地步都不会自寻绝路的!
“爹!”他梗着脖子哭道,“我早说了直接杀了他们,你不听!这回再也别听他们花言巧语,赶紧把他们打成一滩血泥!”
邱大鹏脸色阴得要滴水,他不是不后悔,但后悔也已经晚了。现在他想动,却只能在原地等待时机,门框已经被打得稀烂,他料定屋里那三把手枪不剩几发子弹了。
突然间,枪声停下来,邱大鹏心领神会,随手抓起身边的某个属下往屋里扔去,果然没再听见枪响。
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妄动,又在屋外等了一会,这才带着大批人马闯进去,一进去,就见刚被扔进去的属下倒在地上,脖子上系着一根袋子,已经被勒毙了。
陆世澄和闻亭丽,一个躲在窗后将枪口牢牢对准外面。
一个站在屋子中间,两眼直视着他们。
两人都丝毫不见慌张。
“没有子弹了吧?”邱大鹏冷笑连连,脸色一阴,举枪对准陆世澄。
陆世澄却对他「嘘」了一声:“你听,外头那是什么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大门外骤然响起「突突突」的枪响。
紧接着,属下们满脸是血跑进院子:“不好了,堂主,邝志林带人藏在土坡下面,这会已经闯上来了!”
再回头,就看见陆世澄对他笑着扬了扬眉,刚才的枪声果然是某种信号,仅过了几分钟,邝志林就带人闯进来了。
邱大鹏恨得咬牙,恨陆世澄把他的心思全都猜准了!
今晚他的确一直没想好要不要杀死陆世澄,只因根据自己的人生经验,任何时候都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万一陆世澄这个人质死了,他和儿子手里连最后一张王牌都没有了。
抱着这个念头,他错失了一个又一个大好机会,现在,绝不能再犯蠢了。
“去死吧!”他嘶声大吼,对着陆世澄连续叩响板机,忽觉不对,忙使劲全力向后一跃,陆世澄射出的那发子弹好险擦过他的脑门,在他方才所在位置后头的墙壁上打了一个洞。
他的手枪里居然还有子弹!
邱大鹏险险就地一滚,却没机会再反扑。
刹那间,院子里已是枪声大作,又听儿子在外头仓皇喊道:“爹,快救我!”
邱大鹏心一横,仰头冲楼上喊道:“三爷!三爷!该你了!”
……
邱凌云在院中喊了几声,不见爹来救他,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再不跑,今晚他的小命就要丢在这儿了!
不,未必会输,他爹可是死不了的「九头虫」,再说他们身后还有陆三爷,三爷可是全程在楼上盯着。
他怀抱着一线希望拼命向前爬,不知从哪儿飞过来一颗流弹,刚好击中他的胳膊,再次栽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到邱凌云再醒过来,耳边嘈杂不堪,脑袋昏昏沉沉,随便一动就是一阵剧痛,勉强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的两只脚在地上拖行,有人正拼命扛着他向前走,一转眸,几乎要哭出声:“爹……”
“别说话,兄弟们在后面帮我们顶着,爹带你出去,逃出去就好了。”
邱大鹏满头大汗扛着儿子跑到院门外,前方刚好有一辆汽车正在发动,邱大鹏忙对着那车大嚷道:“三爷,等等我们。”
说话间,便扑上去拉开车门,车上的人毫不留情对他踹了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父子俩倒在地上,邱大鹏也就罢了,邱凌云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那车将他们丢在原地,头也不回跑了。
紧接着,有人四面八方包抄上来,这回,真是插翅也难飞了,邱凌云心里又恨又急,喉间涌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邱大鹏情急之下,翻身将儿子压在自己身下,从袖中抖出两把枪,发疯一般对着后方扫射起来。
为了儿子,他已经豁出去了,一口气打了几十发子弹,倒也逼退了几个人。
这下子,他愈发狂性大发,一边对着四面乱打,一面留神观察闻亭丽的身影,忽然瞧见周嫂和小桃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往那边跑,立即举枪对准小桃子的脑袋。
横竖今晚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他要不在闻亭丽的心上凿开一个永难愈合的血洞,叫他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