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刘梦麟再也顾不上维持表面风度,对着地面啐一口,“我这是要撵你!你以为你是谁,竟敢一次次撬我的墙角。”
闻亭丽一脸无辜:“我要是诚心挖您的墙角,今晚就不会只同葛小姐谈合作了,什么高庭新、古老板,我都会试着撬一撬。可是您别忘了,刚才在您谈合作的时候,我可是刻意躲得远远的。”
刘梦麟噎住。
“瞧。”闻亭丽笑容甜蜜,“我们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葛小姐本就是您没能拿下来的客户,我与她接触并没有触动您的利益不是?”
刘梦麟只觉得她的笑容充满讽刺,对着门口用力一指:“大门在那边,你给我马上滚!别再让我在与黄金相关的场合见到你,否则我亲自用打狗棒撵你!”
闻亭丽本都要走了,听见最后一句话又站定,沉着脸说:“许久不见,您的脾气还是这样急躁,当初我为何离开黄金,您比谁都清楚。如今我不过是自谋发展,从头到尾不欠你什么!”
不过,她随即露出宽和的笑容:“当然,看在您是我前辈的份上,我是不会同您计较的。”
刘梦麟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想依着性子当场大骂几句,又怕闹笑话,只得眼睁睁看着闻亭丽离去。
闻亭丽满面春风告辞出来,她的车停在对街,没多远就到了,穿过马路,刚一拐弯,迎面吹来一阵风,明明在夏夜里,这风却寒烈得像一把刀,她不由得打起了寒战,双脚也有些发软,慌忙抓住马路边的电线杆稳住自己。
一定是太久没吃东西的缘故。
那天见到丁小娥之后,她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比起真正的工厂女工,还是太健康了。
为了进一步贴合「丁小娥」们的形象,她开始加倍地节食,往往一整天只吃一块干面包,实在饿急了就喝温开水,今天到现在,她就中午吃了一个苹果。即便参加晚会,也没敢碰席上的点心,整晚只喝了几杯香槟。
饿的时候,往往醉得快,何况香槟也容易醉人。她这会儿大概是有点低血糖,再加上酒劲上来了。
难怪晕成这样,这样子自是没办法开车回家,看看四周,马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得自行返回宴会厅打电话叫差头送她回去。
走着走着,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一回头,陆世澄竟然开着车在后头缓缓地跟着她。
她提醒他:“去陆公馆不是这个方向。若是要去找葛小姐,喏,她住在贝当路,你应该朝那边走。”
不曾想陆世澄把车停在她边上,下车拦住她:“你脸色很难看,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送!”她推开他的手,“前头给你纸条,你理也不理,这会儿又有什么指教?”
“纸条?”陆世澄表情里的惊讶不似作为。
闻亭丽秀眉一挑,她就知道是刘梦麟搞的鬼,可她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送纸条是为了同你谈合作,不过我早该想到你今晚没空看我的纸条,谁叫你的意中人今晚也在场呢。”
她吃吃地笑起来,两颊渐渐泛起一种醉态的酡红,可她浑然不觉。
“可你一定想不到,我直接找到了葛小姐,她听了我们公司接下来要拍的几部剧本,很愿意到我们秀峰合作一次试试,她真是一位可爱坦诚的女士,我有预感我会跟她合作愉快的,呵,你们、刘梦麟——没有人能拦得住我闻亭丽!”
她强行走了两步,那种头晕眼花的感觉再度袭来,无意识拽住他的衣领,把头抵在了他的胸膛,她突然想呕。
“你再不躲开点,我就要吐你一身了——”话未说完,身体就一轻,他把她抱起来放到车后排,焦灼地摸摸她的额头,飞快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
路上,闻亭丽不断说着醉话:“好饿,胃里不舒服,想吐……”
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难受得小声哭起来:“爹,别再说您没出息,我,嗝,我争气给您看……”
陆世澄听着这些话,心里早已是万分难过,一再深呼吸,把胸膛里的涩意压下去,他在半路停下来给路易斯打了个电话。
等到抵达她家,他俯身将她从车里抱出来上台阶,这一颠簸,她突然清醒了一点,有气无力张望四周:“到家了?让我下来。”
他侧身用肩膀按响门铃,同时放缓声调安慰她:“路易斯马上就到,我先送你回家吃点东西,周嫂和小桃子不在家吗?”
“她们不在家……她们去苏州了。”
陆世澄断然回身下台阶:“我送你去惠群医院。”
“不要。”闻亭丽抬手抓住他的前襟,“我不想去医院,我怕那些记者乱写,先进屋等路易斯大夫吧……钥匙在我的包里,你找一找。”
陆世澄哪还有多余的手去找钥匙,看她昏昏沉沉的,只好半跪在地,将一只膝盖抵在地上,这样他才能继续将她紧搂在自己怀里,同时还能腾出一只手在她包里翻找。
闻亭丽歪靠着他的颈窝,她动不了。
但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比她的高,他在出汗,他颈部的脉搏跳得很快。
她虽然没什么力气,但嘴巴还想说话,没想到一开口,下唇就翻过来贴到了他侧颈上的皮肤,那竟像是在嘬吻他。
他的眼睛仍然看着地面,耳根却一下子全红了,她也迷迷糊糊有所察觉,这下终于老实了。
不过他很快便若无其事将一把钥匙从包里掏出来,迅速抱起她打开门。
第95章
他只来过她家一趟, 却准确地记住了家中的布局,上楼走到她的卧室前,用膝盖顶开房门, 走进去, 轻手轻脚把她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