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踏进门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就跟我们家不是一个路子的,穷不可怕,可怕是没有任何自尊。”
程言禹低着头。
几秒后抬头看着母亲,他从对面转到这边的沙发,紧握住郑瑰丽的手,说道:“妈,对不起,我急于想要让你安心,知道我一直在努力,想要让你知道,我会努力地过好每一天,我做的选择无论对错,我都会好好地走下去,她其实之前不是这样的,她也是温柔……过的。”
说到这里。
就像水中幻影,它显现出来了水中并没有月亮,只有一井的池水。
郑瑰丽流着泪,看着儿子,“那天那两扎玫瑰花,她真的喜欢吗?”
她虽流着泪,却眼眸里情绪清晰,程言禹对上母亲的眼眸,哑火了,郑瑰丽冷笑,“她从来就没喜欢过那两扎玫瑰花对吗?同样的,她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程言禹,妈问你,你后悔吗?”
程言禹一声不吭地对上母亲苍老的面容,他一句话都说不出,相处,沟通,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但也是最复杂的东西。
从酒吧再遇黎蔓,鬼迷心窍地与她在离婚后互相温暖,他想着慢慢开启一段新的生活,换个方式吧,却发现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大相径庭,黎蔓没有照顾家里的习惯,养的德牧是她唯一心头爱,家里请了小时钟阿姨,定期打扫。
无论何时回到家,她大多数时候都不在,不是在工作室就是跟好友在外面逛街购物聊天喝酒,她在家里最多的时候就是在房间。
两个人的沟通几乎没有,后来逐渐会询问他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出去逛街买东西,他也习惯性付款,而目前黎蔓的消费他还是能负担得起。
可是她无声地对他工作上的在意关心令他有几分压迫感,他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但他没办法坦然面对她只关心他的工作,不关心他的生活。
而那两扎花,更不是她没兴趣的借口,她也学过插花。
她只是……对他父母毫不在意而已。
程言禹一直没说话。
郑瑰丽泪水都要流干了。
她说:“娶妻娶贤,这种话是放在以前,现在也有男主内女主外的家庭结构,你也看到我们领居家的刘叔跟他老婆,他老婆就主外,他在家专心带小孩,但是他们彼此都是为了一个家庭而努力,只要这个家庭完整,美满,稍微做点妥协都是可以的。”
“可你看这个黎蔓,她是这样的人吗?”
程言禹理解母亲的话,他没吭声。
郑瑰丽看着儿子:“程言禹,你想过温漾吗?”
那一刻,一直没有吭声,只是低头的男人红了眼眶,程言禹挪开了视线,郑瑰丽却看到他红了的眼眸,他不是没有想起,只是想起已是枉然,那在大学就相识恋爱的女孩,毕业即结婚,成立了一个家庭,相互扶持努力着走了两年。
恋爱五年,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曾经的山盟海誓,他许下的诺言都被他一念之差给毁掉了,后悔,想起,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像是凌迟。
但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程言禹,我该怎么说你。”郑瑰丽难受得很,有些人一直在追求真情,有些人却摒弃真心,从温漾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她就喜欢温漾,她一生只有一个儿子,更想的也是希望有个贴心的女儿,温漾就像是上天送与她的。
花花草草不说,婆媳出门时常也是挽着手去的,丈夫再好,也没有一个女儿来聊聊天,谈谈话。
她努力说服自己,尊重儿子,再生气这日子还要往下过,不求黎蔓跟温漾一样,只求是个还可以的女人,相敬如宾,不互给对方找麻烦就行,却发现那不是找不找麻烦的问题,而是一块冷硬的石头。
“别哭了。”程山揽揽妻子的肩膀,说道:“收拾下,明天回南安吧。”
程山虽没有妻子那么多愁善感,但是人是会比较的,温漾当初与他们见面时是什么样子的,此时记忆回转,才发现那是一道温暖的光芒。
郑瑰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
程山看眼时间,还早,说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郑瑰丽摇头。
她握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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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凤元山下看现场,量场地,勘测等等,都需要预约,余晴预约几次,终于预约成功,温漾一早换了裤装,也难得换了裤装,傅行舟直接送她去凤元山下,黑色的双牌轿车停下,余晴笑眯眯地在不远处等着。
阳光很大。
温漾拿上傅行舟那天在古城给她买的帽子戴上,拢了下发丝,她看向他:“我下啦。”
傅行舟看她今日一身利落打扮,帽子下沿鼻尖唇瓣下巴都极为漂亮,他说道:“过来。”
温漾靠近中控台,抬眸。
傅行舟轻撩帽子,亲亲她的唇瓣。
帽子是渔夫帽类型,较为柔软,撩起一些,接吻也很有些氛围,有人从车前过,远远看去。傅行舟离开些,看她眼眸:“注意安全。”
温漾唇瓣红润,她点点头,“嗯,你开车慢点。”
“好。”
他调整了她的帽子。
温漾也压了压,开了车门下去。
余晴怀里抱着电脑,资料等,看她下来,笑眯眯,温漾拉好单肩包,朝她走去,身后黑色轿车往前开走。余晴看温漾这一身,哎哟一声道:“好看耶。”
温漾笑着挽住她的手,“你的也好看。”
余晴也穿着裤装,牛仔裤跟露肩上衣,余晴啧一声道:“我是经常穿,你可不一样,你偶尔才穿一次这样的裤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