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徐霞曼惊奇。
梅景逍说:“徐总监有所不知,我这位挚友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而且一路走来,靠的只有自己。我一直很敬佩周总,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生意,都视他为最大的榜样。”
“两位都是人中龙凤。”徐霞曼附和了句,说着稍稍一顿,目光转向周清南,随口道,“不知道周总是做什么生意的?”
话音刚落,还没等周清南出声,雅间的门便被人从外头敲响两声:砰砰。
“应该是服务员要进来上菜。”程菲笑着朝在场众人知会了声,略微拔高音量,说,“请进。”
菜品上了桌,琳琅满目。
徐霞曼请主位两位贵宾先动筷,自己则端起醒酒器,亲自给二人倒酒。
倒完,徐霞曼便梁瀚递了个眼神,梁瀚早有准备,当即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几份装订成册的文件资料,起身依次发放给几位座上宾。
徐霞曼说:“梅总周总,这是我们新栏目的策划案。相信二位也知道,我国的扶贫工作从2013年开始已经正式进入精准扶贫阶段,这一次我们的栏目聚焦偏远山区,将深入位于边境线上的兰贵县……”
“徐总监,你们栏目的基本情况,我在来滨港的飞机上已经全部了解过了。”梅景逍打断徐霞曼,温文尔雅,“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听一听贵台对后续实地考察的安排。”
“实地考察的事我们已经和兰贵县政府对接好了。”徐霞曼合上策划书,笑道,“主要看梅总您这边的时间,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梅景逍:“徐总监也一起去?”
徐霞曼还以一个充满歉意的笑,说:“实在不好意思,梅总,我下周要赴京参加一个重要会议,确实走不开,兰贵之行,我的助理和梁主任会陪同您左右。”
梅景逍闻言,目光看向坐在餐桌边缘地带的漂亮小姑娘。
然后他温和地笑了笑,说:“程小姐看起来很年轻,我们应该差不多大吧?”
“我比梅总要稍年长一些。”程菲回话的语气真诚,“不过大不了多少。”
徐霞曼见梅景逍主动与程菲说话,心思微转,当即便笑着说:“程菲,你和梅总周总都是年轻人,应该能聊到一块儿去。这样,你和梁主任换个位子。”
话音落地,在场倏地一静。
程菲脸微僵,下意识往梁主任身边的座位看了眼。
周清南正微垂着眸,拿勺子喝汤。微抿一口,又用餐巾擦了擦嘴,仪态松弛而散漫,仿佛对周围发生的所有事都漠不关心
——要她和梁主任换位子,那岂不是,要她去挨着这位大佬坐……
程菲眉心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梁瀚的脸色也是微僵。他心里不满,又不敢违逆顶头上司的意思,只能挤出个笑,应道:“好的徐总。”
眨眼光景,位置一换,程菲硬着头皮于周清南右侧落座。
刚坐定,便接收到了徐霞曼发出的眼神信号,示意她按照计划行事。
程菲牢记着“得到梅氏的充分认可,让小少爷心甘情愿在赞助合同上签字”这一伟大使命,暗暗握了握拳,接着便嘴一勾,眼一弯,漾开甜美笑容,端起了自己的红酒杯。
周清南如画的侧颜挡在面前,棱角分明英俊冷硬。
她无语,身子默默往前倾,绕过周清南,嗓音又甜又软、温柔如水地唤了声:“梅总?”
“啪”一声,周清南手里的汤匙落进碗里,骨瓷相撞,溅起几滴汤汁。
这动静不大不小,刚好足够令场上一静。
梅景逍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右侧,眼神里透出几分隐晦的玩味。
程菲也狐疑地看向自己左方。
数道目光聚焦处,周清南将手里的汤碗放回桌上,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一张消毒毛巾,把指背上的汤汁擦干净,慢条斯理,泰然自若,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不好意思。”周清南淡淡地说,“之前不小心受了点伤,手滑。”
“……”
闻声刹那,程菲眸光突的一跳,视线不由自主往下一落,看向了男人的腰腹位置。
他不知什么时候脱的西装外套,上身只剩一件纯黑色的衬衣,宽肩窄腰,衬衣下摆敛入黑色西裤,身姿笔挺,肩背手臂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有种禁欲又兼具野性的性感。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她想起那片性感的腹肌上面还带着一道狰狞新伤!
难怪觉得他今天脸色不太好,唇色也有点发白,所以这位大佬不躺家里好好休息,居然跑出来了?所以这饭是非蹭不可吗?
一时间,程菲眉心不受控制地拧起一个结,心头也犹如十五个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担忧无语。
就在她目不转睛盯着周清南的腹部发呆时,坐她旁边的旁边的旁边的徐霞曼轻抿了一口红酒,用力清了清嗓子,出声提醒。
“……”程菲回魂儿,没辙,只好先强压下对那位大佬伤势的担忧,继续攻略她们电视台的甲方爸爸。
“梅总。”程菲仔细回忆着脑海中梅景逍的日常喜好,眉眼弯弯,“听说您喜欢油画,最喜欢的画家是塞拉斯?”
闻言,梅景逍眼底明显亮了一分,笑道:“是的,我很欣赏塞拉斯的创作风格,也收藏了他的作品。”
“那还挺巧的。”程菲说,“我去年刚看过一场塞拉斯的画展。”
就这样,程菲和梅家的小少爷聊上了。你一句我一句,从欧洲油画聊到中国古典文学,从塞拉斯聊到吴敬梓,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友善好相处的性格,说说笑笑地谈天,显得格外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