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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火+番外(233)

“初中时候跟着老师系统学习过。”周清南表情平静,将落满灰尘的琴盒往地上一放,随手拍了拍上面的灰,“高中两年学业比较紧张,从那时候起弹得就少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程菲眸中的神色复杂几分,忽然又道:“高中不是三年吗,为什么你说两年?”

“我成绩还可以,高一就把高二的内容学完了,跳了个级。”周清南随口接他的话,说话的同时,“刺啦”一声将琴盒拉链拉开,将里面的吉他取了出来。

借着窗外的灯光,程菲定睛一瞧,见那把吉他是很老的款式,琴身表面崭新,只有按键部分有轻微脱漆,整体保存得很好。

颜色有红也有蓝,点缀了星空样的花纹。

别说,还挺潮挺好看。

周清南取出吉他后,拿指尖轻轻拨了几个音,侧耳细听,旋即便敏锐听出音准有误,便眼也不抬地对程菲道:“稍等一下,我调个音。”

程菲直直看着他,轻哼一声,说出的话是在回他上一句:“之前还跟我胡扯,说自己没上过大学,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周先生,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呀?”

话音落地,周清南调试吉他的动作,倏然一顿。

他撩起眼皮看她,唇畔弯着一道弧,似笑而非笑,散漫又流气,说:“其他话,程小姐全部当成假的都行,唯一就一句,真得不能再真。”

程菲:“哪一句?”

周清南沉声,平静异常地说:“我喜欢你,真喜欢得快他妈疯了。”

虽然早就猜到这位大佬会口出狂言,也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真从这人嘴里听见这么一句话,程菲还是止不住地一阵脸红。

“我……我帮不上忙,你自己一个人慢慢调琴,我去倒点水喝。”

支吾着留下这么一句后,程菲便转过身,步伐飞快地从储物间离去,去厨房找水喝。

周清南家的厨房很干净,所有的锅具灶具基本上都是摆设,根本不开火。

程菲拿起之前喝过的透明玻璃杯,来到水槽前,拧开控制纯净水的水龙头。

边接水,边愣愣地出神。

今晚大排档那顿饭,槐叔的一番话,已经彻底坐实了她的猜测。

也就是说,周清南,的的确确如假包换,就是当年桐树巷那个让她惦念了半生的少年。

“……”程菲合眸。捏住水杯的五指,不自觉收握得很紧,用力到骨节发白。

多想问问他,当年到底是谁把他带走,又把他带去了哪里。

多想问问他,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还有他身上的那些伤,每一道每一处,是不是都意味着一场生死较量?他又是怎么苦苦支撑到的现在……

一股闷闷的钝痛冷不丁袭击胸腔,直令程菲睫毛发颤,痛到连呼吸,都像是凭空生出了一只手,在用力撕扯她的心脏。

她的小哥哥,她记忆深处,那个脆弱漂亮又格外倔强的小少年。

这么多年,竟然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那条满是荆棘又不见天光的路上。

会不会无助呢,会不会彷徨呢,会不会害怕呢……

程菲自顾自想着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听见耳畔依稀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却完全没意识到那是什么声响。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她身后伸出,反手一拧,将水龙头关了。

“……”程菲这才醒神,恍惚间低眸一瞧,玻璃杯早已经接满,水溢出来,漫过料理台,形成一条晶莹剔透的珠串,滴滴往下落。

厨房的地面已经积起一小滩水。

周清南不知何时过来的。

他关掉水龙头后,又取出两张的干净的毛巾,正微垂眸,神色淡漠地清理料理台上的水,替她收拾着残局。

“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程菲尴尬又窘迫,边道歉,边手忙脚乱地将杯子放下,准备上手帮忙。

“歇着。”周清南抬臂一挡,轻轻将她的胳膊挥开。

他干起活来动作利落,三两下便打扫干净。

看着男人弯着腰洗抹布的侧影,程菲默默抿了点水喝,心里没由来又是一阵难受。

但她没有表露出来。

她弯弯唇,朝周清南露出了一个柔婉的笑颜,问他:“琴调好了吗?”

“嗯。”周清南将抹布放好,在冷水底下冲洗双手,漫不经心地应她,“唱曲儿的万事俱备,就等听曲儿的登场了。”

程菲闻声,眨眨眼,促狭地说:“请问周总这个说法,是把自己比喻成秦淮河上的花魁吗?”

这话惹得周清南忍俊不禁。

他转身,长指捏住她的小下巴左右一晃,懒洋洋道:“那可不。本花魁不仅会唱曲儿,床上伺候人的功夫也是一流,客官要试试吗?”

“……”程菲被呛到,抬手打了他一下,涨红着脸蛋怼他,“呸,试你个头。”

大平层的阳台,空间开阔。

程菲找来一个大靠枕,放在地上,当成她的坐垫。

而后,席地而坐。

落地窗外就是夜空,星月都在沉睡,隐在乌色的云层背后。

落地窗外也是城市。凉风如水,从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中穿拂而过,一切的喧嚣、浮躁、繁华,仿佛都在这一瞬归于平静。

斑斓霓虹闪耀如星,光线依稀而迷幻,裁出一道修长又孤寂的身影。

周清南坐在窗边的高脚椅上,怀里揽一把吉他,眉眼低垂,侧颜如画,修长的指轻轻拨过琴弦,旋律飘扬,像散落在冬季的几片叶。

周清南视线看向地上的小姑娘,柔声道:“你喜欢的歌,有国语版和粤语版,听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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