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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火+番外(162)

目之所及,姑娘仍旧径自念叨着,眼帘微微低垂下去,浓密眼睫在脸蛋上投落下两圈浅淡的阴翳,神色柔得像春日一缕风。

“可能是因为我天生是个话痨,又很聒噪,经常找那个哥哥,吵得他烦。”程菲语气低了几分,有点沮丧的味道,“所以小哥哥挺讨厌我的吧。就连后来搬走,离开了桐树巷,彻底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他也没有来跟我道个别。”

屋子里静极了,一盏台灯散出的光昏暗幽昧,无形之中便在两人周围织起一团轻薄的雾。

周清南陷入了几秒的静默。

他一声不吭地注视着程菲,神色冷静,片刻才启唇,声音却低得有些发哑:“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

程菲似乎被他问住了,眸光闪烁僵滞半秒,随后便轻声回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我们都在桐树巷生活过,有点亲切,所以就说得多了点。”

周清南又盯着她看了会儿。

继而将手里已经完全走样的水瓶子扔进垃圾桶,摸出烟盒跟打火机,低头完换鞋,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一只手把烟丢嘴里,另一只手五指摊开,伸到了程菲跟前。

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懒倦散漫,仿佛心绪没有任何起伏的模样。

程菲先还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余光一瞥看见自己手上还捏着这位大佬的画册,这才回过神,窘迫得脸微红,忙将画册交还给他。

男人接过画册,合上了,随手往旁边的书桌上一撂。

“出去吃饭。”周清南没什么语气地道。

说完,他便微侧身,绕过咫尺之遥的姑娘,踏着步子径直往房门口走。

擦肩而过的刹那。

程菲十根纤细的指不由自主收紧,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竟忽然拔高了音量,脱口而出:“余烈。”

喊完,她心跳猛地漏掉一拍,心口发紧,抬起了眼帘。

窗外的天空像一匹被墨染出来的巨大绸缎,室内那点微弱的光线不足以抵挡,几乎被浓夜吞噬。

周清南人已经走到房门口,高大颀长的背影沉静而清挺,像一株矗立在黑夜里的乔木,永远只在无声亦无人的地方安静存在。

那样的孤独。

听见背后的声音,周清南脚下的步子停下了。

然后,他咬着烟回过头,用带点儿困惑又带点儿探究的目光望向程菲。

程菲轻轻呼出一口气,问他:“你在桐树巷生活过,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周清南听她说着,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没有点燃,只是捏在手里漫不经心地转。

转到第三圈的时候,他像是过完了一遍关于那个地方的回忆,漠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哦,没有就算了。”程菲看着那双深沉平静的眸,笑笑说。

周清南视线从她脸上撤回,转身离去,走出大门的时候头也不回扔来一句话,道:“出来记得关门。”

“好的。”

程菲应一声,余光扫过那个被周清南放回桌上的灰封面画册,轻轻咬了咬唇瓣,若有所思,然后才提步跟上去。

兰贵是个坐落在边境线上的小县城,间隔几百公里就是口岸,整座县城常住人口少得可怜,并且聚集了一些往返境内外做生意的东南亚人,龙蛇混杂。

在此背景下,兰贵不仅基础设施相较内陆的城市落后,就连治安也差了不少。

一到晚上,街道上便不剩几家开门营业的店铺,也瞧不见几个大活人。

程菲和周清南从酒店出去后,选了三岔路口靠北边方向的那条,边走边找吃的。

很幸运,走了不到五百米,便发现一家还在营业的小餐馆。

两人走进去。

餐馆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本来都打算关门了,瞧见客人上门,颇有几分惊喜,当即热情地将程菲和周清南迎进去,热情地说了句什么。

老板说的是兰贵本地的方言,程菲有点没听懂,正准备再问一遍,却听身旁的周清南开口回了话。

“好嘞,二位稍等一哈。”老板看出他们是外地人,笑容满面地回了句普通话,之后便进厨房忙活开,起锅烧灶。

程菲转头,颇有几分吃惊地望向周清南,诧异道:“你以前来过兰贵吗?”

周清南扭头一瞧,边儿上正好一个空桌子。他落座,边从筷筒里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程菲,边随口应他,“没有。”

程菲:“那你怎么懂兰贵的方言?会听还会说?”

周清南耷拉着眼皮,又随手扯了张纸巾,擦拭起程菲面前的桌面,语气淡淡:“我对云南挺熟的,凌城、平南、乌市都待过。兰贵话和云南官话差不多。”

“原来是这样。”程菲了然地点点头,顿了下,又好奇地问,“那刚才老板说的什么呀?”

周清南:“问想吃点什么。”

程菲眨眨眼:“那你怎么回的?”

周清南:“我说要两碗饵丝。”

程菲颔首,对这位大佬的点餐表示认同,“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有一道炒饵丝,看来是这里的特色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没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清汤饵丝便端上了桌。

这回儿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程菲睡了一下午,起床到刚才都没觉得饿,可一闻到饵丝的香味,她肚子里的馋虫大军便倾巢而出,瞬间饿得咕咕叫。

也懒得讲礼数等甲方大佬先动筷,她抄起筷子便开吃。

周清南见她吃相豪迈,两只腮帮被饵丝塞得鼓鼓囊囊,跟只松鼠似的,嘴角勾了勾,忍俊不禁,拿筷子将饵丝拌匀,也低了头默不作声地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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