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文闻言,低低笑了声,“十五年,相当于我整个职业生涯了。我确实急着帮慕葭,却也没傻到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慕葭也不会希望他这样。
“你想谋什么?”
“我想谋兆清影业一哥的位置,想兆清影业上市那日,我是除了你和岑先生以外的最大股东。”
霍星延忽然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可以很负责地说一句,入股兆清影业不过是扛不住岑北的胡搅蛮缠以及一点点兄弟情在作祟,早前他对记者说的“已经做好了血本无归的心理准备” 也是真的。
他没考虑过兆清影业的未来,分毫都没有。
猝不及防间,有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将自己的野心不遮不掩地摊在了他的面前,竟还让他觉得可行?
思绪起伏后归于平静,霍星延细微地勾了勾嘴角:“成交。”
“明儿我叫岑北联系你,想怎么帮慕葭,你可直接同他说。”
控住黎星文多日的沉郁一瞬散了干净,他不禁长舒了口气,“多谢霍总,你定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失望的。”
霍星延重回办公室,这回,他安稳地坐下了。原本该继续未完的工作,也试过了,可惜很难静下心来。末了他还是没能拗过自己的心,拿起手机给徐云雾发了条讯息,【让黎星文来找我,是觉得我人帅心善吗?】
徐云雾没让他多等,只是这话和友善不沾边,【不是,单纯觉得你人傻钱多。】
霍星延:【。】
问什么问呢?
有那功夫,处理几封邮件早点下班不香吗?
可当天再亮起,他还是?想去寻她,舔狗实锤了。
当他立于试衣镜前对镜整理衣饰时,他忽而想起他和商栩在琴和会所的对话。那会儿商栩对他说:“遇到对的人,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当时,他觉得他脑子高低有点病。
现在,商老狗是真相帝。
准备妥帖,霍星延准备出门,却在手触及门把手的时候打住了。在原地停了数秒,他折回卧房。出来时,他的手中多了个首饰盒。藏青色丝绒,丝绒面上印了“aikela” , 赫然是那枚被徐云雾退回的顶级粉钻。
霍星延轻缓摩挲丝绒,心里在想:再试试,说不定这次能送出去。
怀揣着期待,霍星延出了门。
一路顺风順水,他见到了徐云雾。今儿她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着了一条和多年前初见差不多的纯白小洋装,无袖束腰,极简的款式。她本就白皙,再着白衣,整个人透着冷。但这种冷并不刺人,是一种纯粹的不染一丝尘埃的底色。
当她坐到他的副驾座,眉眼含光,他忽而体会到了幻梦成真的感觉,免不了欢喜
既是欢喜,就不可能做到全无痕迹,很快被身旁的姑娘察觉,她侧眸睨他,“一大清早傻乐?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霍星延循声望去:“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场景吗?那会儿你穿的也是白色裙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件配饰。”
“公主一样。”
徐云雾闻言轻怔,她是真没想到霍星延还记得他们初见的细节。
怔后,她问他,“你喜欢白色?”
霍星延几乎没想,“不,我是喜欢穿白色的徐云雾。”
她满足了他对初恋的所有幻想。
后面这一句没诉诸口,但也不妨碍徐云雾觉得他油腻,
“油嘴滑舌?”
霍星延反驳:“这是情商在飞。”
徐云雾被气笑,但同时又是喜欢两个人这么相处的。不像从前他话少她安静,明明待在一起,却从未真正走进对方的世界,各自寂寞。
在开车之前,霍星延从储物格里取出首饰盒,径直递到了徐云雾的面前。
徐云雾垂眸看,盒面丝绒质感精良,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许是有些紧张,手背上血管微微绷起,那是极性感的鸦青色。这回,这性感又瑰丽的一帧是因自己而生的,徐云雾心中的一片坑洼被悄无声息地抚平了。
她也抑不住地喟叹,霍家二公子的情商最近确实在飞。
霍星延对姑娘心中所想一无所知,见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失了淡定,
“现在能收了吗?我很有诚意的。我还给你画了几张图纸,戒指耳环手链都有,可以切割,也能保持原状,全看你喜欢。”
徐云雾终于抬头,熟悉的脸孔映入她的眼底,“你还会画珠宝图纸?”
霍星延没料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怔了怔才笑道,“这算什么?我还会煮餐蛋面,煎蚵仔煎。”
瞧瞧,一夸就灿烂,盛夏烈阳都不及。
“选我,不亏。”
徐云雾轻轻笑了声,“起开。”
说着,探出手。
话落,珠宝盒已经易主。
柔软细腻的丝绒贴着她的手心,生出了暖。认真计较起来这抹暖意是极为微弱的,可不知怎么它的穿透力极强。不过须臾间,漫至徐云雾的心窝。
“你还待考察,但这粉钻我收下了。”
这话凝于霍星延耳侧,他不由怔愣,过后,眉眼有笑意氤氲而出,一瞬盛大。
“图纸要么?”
“当然。”
“那我明儿一早就拿给你。”
“就霍总的意思,明儿还要约我吃早餐?”
“是有这个想法,怎么了?”
“明儿我未必会搭理你。”
霍星延气而反笑,“知道了,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