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发生,概率不过万分之一。可是当它发生,破坏力惊人,足以毁掉他所有的准备,还连累亲朋好友担惊受怕。
他想不到更稳妥的方式吗?
未必。但在思忖的当下,他被既有的偏执顽固控制,做出了符合他行为模式的决定。
没事,结果可能就是被骂几句。
出了事儿,那就是他的错,一如商栩所说,今日种种都是该受的。
“恩。”
“我先老宅看看老爷子,明儿我再来。”
华俊和:“……”
他说了半天,说了个寂寞?
明面上,他只是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没事真好。”
昨日,商栩是华俊和亲自送到机场的。在他上机之前,华俊和都还在对他说一道去。最后没能成行,是因为商栩的一句,“留在北城,若有万一,去星佑集团坐镇。”
那会儿谁也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是什么,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再朝着好的方向奔。
霍星延朝他笑笑,“哥,我以后会再谨慎些。”
华俊和看着经了趟生死仿佛又成熟了不少的霍星延,俊脸浮笑,“去吧,老爷子在等你。”
车往霍家老宅而去,霍星延靠在车后座,手机被他控在手心好半天了,外壳都染了他的温度,他也没能给徐云雾发条短信,更别说打电话了。究其根源不过是清楚,过往的那些招数对这次的情况无用。
又是一刻钟车程,他终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心
【云雾,我回来了。这次冲动行事让大伙儿担惊受怕都是我的错,我会改,会去弥补修复。】
【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你看到。】
但这两条信息,仿佛细碎的石子落入海中,除了最初的那缕涟漪再无任何痕迹。直到霍星延车抵霍家老宅,他都没收到回应。
他终于知道,过去的云雾或许还对他存了期待,拉黑更像是一个提示,促着他去反思去改变。当她真的心灰,他就算待在她的列表,她也不会给他一个正眼。只要她不想,他就无法靠近她半步。
几分钟后,霍星延推开了老宅高耸的木门,沉闷的嘎吱声陡然迸发,朝着各处散去。一进门,瞧着老爷子坐在沙发处,手中握着的不是拐杖,而是他的“老朋友” 藤条。
久违了。
霍星槐坐在远处,厅内沙发椅子都有,他偏生坐在了一张马扎上,矫揉造作。
又或者,是怕老爷子的怒火波及。
“跪下。”
霍星延当即跪了下来,这一顿打如何都是逃不过的,他也没想过逃。若抽他一顿,能让老爷子生出他已经回来的踏实感,那他愿意被抽。
“爷爷,让您担心是我的错。”
“可不就是你的错?”
说话间,藤条已经落在了霍星延的身上。
“砰”的一声,低闷,暗蓄力道。
熟悉的痛感击中了霍星延,但他并未闪避,任由老爷子的藤条如雨落在了他的身上。抽了好一阵,霍星延裸露在外的肌肤红痕密布。
霍星槐这才慢吞吞地起身,走到老爷子身边,抽走了他手中的藤条。
“爷爷,今天就到这吧。星延才死里逃生,也给他点时间缓缓。”
“以后再慢慢收拾他。”
老爷子闻言,冷目扫向霍星延,“找赵医生来做检查,他批准了才可以去公司。”
“未来一个月出门要带保镖,张海已经安排好。你要是敢耍花招,我就亲手卸了你一条腿。”
“每天下班要回这里,出差要提前报备……”
老爷子提了很多要求,没说禁闭,也和禁闭差不多了。
霍星延全部应下,乖得像个孙子。
老爷子交代完一切,甩手出了门,一副再不想多看他一眼的架势。
霍星槐朝霍星延伸出手。
霍星延瞥了眼他的手,随即伸手,借着他的力道站起,“哥,昨夜辛苦你了。”
这一声“哥”,柔和由衷。
霍星槐:“回房休息吧,我联系赵医生。”
回到房间,目光所及皆是他熟悉的一切,空气里蕴含的香气也是。薄荷玫瑰熏香,冷冽和优雅交织,无声地在他的鼻翼间浮沉,心神渐宁。
这大抵就是家的力量。
霍星延和衣躺到床上,牵着被子的一角盖在了肚子上,不知不觉间,他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下午,海安公馆迎来了新的客人,是arthur一家三口。
lucas一见到徐云雾,便径直朝她跑去,小脸急切,“你好呀,好朋友。”
徐云雾微微牵唇,“你好呀,老朋友。”
寒暄过后,arthur让保镖带lucas四处走走。徐云雾知他有话要讲,带着他和秦卿进了茶室。
坐定,徐云雾亲自冲的茶。热烫茶息漫开时,arthur主动开口道,“徐小姐,我这次来,是想同你道个歉。”
徐云雾闻言,手间动作未停。待到茶水灌满几只茶盏,她忽而笑了声,“为何道歉?为霍星延?”
徐云雾在笑,可她的情绪其实是很淡的。她很坦然地说出了霍星延的名字,对这个人无喜也无憎的意态。
arthur看着她,深知霍星延这回摊上事儿了。
除了他自己,旁人没有能力消解。可这事儿总归是因他而起,让他什么都不做也不可能。
他点头称是。
“这一趟霍星延确实可以不去。我和他虽认识两年了,但关系浅显,因商务合作而生。但他还是去了,这是情分,我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