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大家说,我这朋友对秦卿女士早已情根深种,他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初恋嘛,疯一点也很正常。”
“大伙儿说是不是?”
没人敢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应。
霍星延说得没错,婚礼中出现意外主家也是难受。
诡异的静谧,是霍星延破的。
他说,“还在等什么?”
话是冲着Arthur去的,可从头到尾霍星延都不曾看他。稳坐泰山,容颜冷肃。说起来,直到现在这一刻他都没使出什么出格的手段。可威慑力明晃晃显出,冷冽刺人,没人愿意直撄其锋。
Arthur闻言,径直朝着秦卿而去。
所有人都在等待齐瀚出声阻止,可他并未,甚至在齐家匀怒极想生事儿时,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少安毋躁。
说到底,是他笃定秦卿不会变卦。她受了钱齐锦的恩情又向来尊重他,怎么都不会临阵悔婚,给他和齐家难堪。既是这般,何必挡。
等秦卿拒绝了,霍星延这瘟神还能不走?
暗涌困于隐秘处,Arthur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秦卿面前。站定后,没有任何铺垫地单膝跪地,轻柔地捏住她的一截指骨。过往亲昵时,他也惯爱这般。不过那会儿不仅仅是捏住,还会送到嘴边亲吻。
“卿卿,过去是我混蛋。我没能看清自己的心,自认做得很好,其实一直在伤害你,你不原谅我是应该的。但我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不为lucas不为那估计至死都无法消弭的悔恨,只为我爱你。”
“秦卿,我爱你。”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还是在她和别人的婚礼上。
简陋,又荒唐,可秦卿还是被打动了。只因她比谁都了解这个男人,若不是真的爱他断做不出这么疯狂的事儿。记忆中的他矜贵克制,边界感深刻在他的基因里。
最触动她的是,他说爱,虔诚而笃定。
她知道,只要她点头,她就能触及幸福,和Arthur一道养育他们的孩子。
那个香香软软,看着她眼中有光的lucas。
思绪跌宕,秦卿沉默得有些久。
钱齐锦不禁有些急了,冷喝出声,“秦卿。”
这一声,惊醒了秦卿,也让她浑身冷透。她太过憎恨这个声音,每次要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能出现于他的面前,否则会泛呕。她的决定,也在这一瞬陡然清晰。
她拽掉了自己的头纱和昂贵珠宝,动作熟练,只因她曾无数次对镜演练过这一幕。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亦心知肚明。她病了,她需要借助这些幻想续命。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终于,她的目光落在了Arthur身上,没有哭也没有羞涩喜悦。
Arthur惊喜又心疼,像过往那般亲吻她的指节,随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戒盒。
打开,一枚戒指显露于人前。
熔火之心,一枚声名显赫的紫钻,是秦卿曾经的心心念念,可她从未对任何人提及。
包括Arthur。
可他将它送到她的面前,这不是神明的指引是什么?
秦卿怔怔失语时,Arthur再度开口,声音低柔,
“秦卿,嫁给我好不好?”
“这一次我一定能做好,lucas会帮你监督我。”
闻言,秦卿的目光扫向了不远处。小小的娃儿今儿着了正装,帅气得不能行。看她看了过来也没闹腾,只是朝她抛wink。
“好。”
“嫁你。”
Arthur闻言,喜不自胜。手也没停,一秒未耽搁用戒指套牢秦卿,一副怕她反悔的样子。
秦卿从未看过失了淡定的Arthur,但她笃定自己喜欢,嘴角微微上翘。
“秦卿,你这个……”
事至此齐家匀哪儿还忍得了,扯着嗓子嚎叫。“贱人”二字忍了又忍,在牙咬碎之前从他嘴里迸出,响彻这片空间。
Arthur闻言,当即站起身来,“注意你……”
警告未完,秦卿对他摇了摇头,“让我处理好吗?”
Arthur犹豫了一瞬,退到了她身后不远处。秦卿右手一挥,她的助理拿了一个牛皮纸袋过来,装得满满的,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很沉。
纸袋落到秦卿手中,她慢条斯理地撕开了纸袋的封条,从中抽出了一打照片洒向齐家匀,“这么脏的男人,你哪儿的脸面骂别人贱人?”
“我手握这一袋子东西,这婚你确定要结?”
齐家匀垂眸看向离自己最近的那张照片,里面的男女皆是光裸,男人正俯低身,湿吻女人的背。女人的脸被挡住了看不清是谁,但那男人,确定是他。照片上显示的时间,三个月前,那会儿他已经和秦卿订婚了。
稍远的一张,尺度更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女人的脸仍然被挡住了。
齐家匀沉默片刻,偏头笑了两声,生生给气笑的,“秦卿,你狠。”
说完,他走向了散落在地的艳照,一张张拾起。
本该浪漫喜庆的场地,氛围堕入冰点。
终于,齐瀚没忍住,冲着钱齐锦:“看你养出的好女儿。”
钱齐锦这一生,哪里经受过被怼脸骂的难堪,怒气上涌,枯树皮一样的老脸泛出青紫。
他冷目朝向秦卿,“你……”
想骂她,羞辱她,用最尖锐的词语。然而气跟不上,开头等于终结,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秦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冷笑,“怎么?想骂我?你配吗?”
话落,目光于众宾客身上掠过,以她一贯的清冷语调,“有件事我必须告诉大家,我并不是钱家养女,我是钱齐锦的私生女。可即便是私生女,在我成年前,他都有养育我的义务。”